俞長老的神情無比苦澀,“這便是天地大災(zāi),甚至是無妄之災(zāi),我們也毫無辦法……”
墨畫有些失神。
他沒想到,事情竟真的會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
他之前還以為,“大妖”只是強大一些的妖獸而已,只要齊心協(xié)力,總會有辦法殺掉,可沒想到大妖竟真的就意味著“大劫”,會逼得一城的修士遷城。
但墨畫心里知道,與其說是“遷城”,其實更像是逃亡。
“會遷往哪里呢?”墨畫問道,“附近應(yīng)該沒有可供修士居住的地方了吧。”
而且就算要遷,也不可能單獨通仙城遷,附近所有的小仙城都要遷。
這樣的話,遷城的修士更多,可供居住的地方,就更少了。
“一般會往南遷,接近蠻荒邊境,那里大多是未開墾的荒地,有妖獸,有蠻族?!?
俞長老喟嘆一聲,“只是這樣一來,日子就很艱苦了……”
長途跋涉,一路風(fēng)餐露宿,路上有不可預(yù)測的危險,終點是不而喻的艱辛。
墨畫心情也有些低落。
希望那只豬妖,不是真的大妖吧……
但墨畫心中隱隱知道,這不太可能。
因為他親眼見過豬妖,并以陣法崩解傷過豬妖,知道豬妖的血肉再生之力玄妙莫測,異乎尋常而接近于道,絕非一般妖獸可比。
三日后,道廷司傳來文書,上面寫著:
“道歷兩萬零二十四年,二品黑山州界,豬妖為亂。
經(jīng)欽天監(jiān)認(rèn)定,此為大妖,古名封g。
當(dāng)?shù)氐劳⑺緫?yīng)酌情定策,保一地安寧。
若無力應(yīng)災(zāi),可考慮遷城事宜?!?
這封文書的內(nèi)容,墨畫是從張瀾口中得知的。
道廷傳來文書,張瀾得到消息,知道無可奈何,不免有些苦悶,便跑到食肆喝酒,順便將這件事與墨畫說了。
“道廷沒有其他辦法么?”墨畫問張瀾。
“道廷若是有辦法,大妖就不會被認(rèn)為是‘大災(zāi)’之一了。”
墨畫還是不明白,“道廷不能派金丹修士來殺了那頭豬么?”
“是封g?!睆垶懠m正道,“只要成為大妖,就會有載入修道史冊的名字,修道歷史上,豬類的大妖,一般都叫‘封g’?!?
張瀾喝了口酒,嘆道:“金丹不能來的?!?
“他們怕死么?”
張瀾搖頭,“二品大妖,金丹修士即便殺不掉,也是能逃命的。”
“他們怕的……”張瀾往天上指了指,“是天道法則?!?
“這與天道法則有什么關(guān)系?”墨畫不明白。
張瀾不答反問道:“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是什么州界?”
“黑山州界?!?
“完整點的說法呢?”
墨畫在通仙門學(xué)過修道地理,他學(xué)得認(rèn)真,記得清楚,所以即便肄業(yè)了,倒還答得上來,便道:
“修界地域,共劃九州,州下分地界,界內(nèi)有仙城?!?
“通仙城隸屬離州大黑山地界,省卻州名,簡稱黑山州界。”
張瀾點了點頭,又問道:“幾品?!?
墨畫一愣,答道:“二品?!?
“為什么是二品呢?”
“因為最高只有筑基修士……”
墨畫覺得張瀾在問廢話,但又覺得張瀾不可能說廢話,想了一下,緩緩道:
“金丹是三品,超出了二品州界的上限,所以不能過來?”
“也不是不能過來,只是不能動用二品以上的修為。”
張瀾解釋道,“不能動用金丹修為的金丹修士,來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強行用,會怎么樣?”墨畫問道。
“強行用,就會死!”張瀾沉聲道。
“會死?!”墨畫吃了一驚。
“會死!”張瀾點頭,尋思了一下,又道:“所以你說他們他們怕死,才不敢來,其實也算是對的?!?
“為什么呢?”墨畫還是不明白。
張瀾嘆道:“這便是天道規(guī)則,道廷建立之初,就定了此地為二品,那此地所有修士,至多只能動用筑基的修為……”
“一旦超過這個界限,便會被天道抹殺!”
“沒有例外么?”墨畫問。
張瀾斬釘截鐵道:“沒有!”
“金丹之上呢?”
張瀾道:“別說金丹,哪怕是大乘,只要沒有成仙,就必須遵循此天道限制,一旦忤逆此法則,無論修為多高,實力多強,都會被大道直接抹殺,從而身死道消!”
“哪怕是道廷君臨九州的道君,一樣不會例外!”
“這便是天道法則!”
張瀾神情肅穆道:
“天道凌駕于萬事萬物,以及億萬修士之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