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搖動,鈴鐺的聲音低沉,沒有金鐵的清脆,反而顯得沉悶,像是死人的心臟在跳動。
這兩個筑基長老,墨畫還記得。
后半輩子,就是讓這僵尸,把墨畫給吃了。
墨畫心道:“果然?!?
一行人離開陸家,出了南岳城,來到了陸家的礦山。
陸乘云取出石符,嵌入鎖口,解了陣法。
礦井之中,到處都是棺木,一片死氣沉沉。
張全一看傻了。
墨畫便不說話了。
大廳陰森,周圍有棺木,中間坐著一個修士,身形干瘦,身上滿是傷痕,明顯重傷未愈,面色陰沉而發(fā)白。
便在這時,陸乘云掏出了一個詭異的鈴鐺,鈴鐺渾身漆黑,似木非木,似鐵非鐵。
墨畫一怔。
甚至服侍他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婢女。
“老朋友?”
大廳中間,有一個石桌,但雕鏤得更為精致。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陸乘云似乎并沒意識到,他們三人是跟著師父外出游歷的。
陸乘云看了眼震驚的墨畫,微微一笑,溫和道:
“小先生,請?!?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張全怒視墨畫道:
“你怎么拆了?”
門內就是止步的禁地,根本不容外人發(fā)現(xiàn),更不容外人擅闖。
洞內要明亮許多,有許多石室,石室上畫著明火陣。
“不急,”陸乘云淡然一笑,“在此之前,我們先見一位老朋友?!?
這個控尸鈴被小師姐拆開后,就沒裝回去。
掌力渾厚,靈力凝質,想置墨畫于死地。
張全立馬搶過祖師圖,打開一看,臉上笑容大盛。
張全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還有……我的祖師圖!”
到底是因為,這尸礦之中,鐵尸數(shù)量極多,不缺這兩具戰(zhàn)力。
燈籠的光,將陸乘云的臉,照得明晦不定。
就是最開始,那五個礦修慘死的礦山。
人呢?
墨畫又回身看向洞口。
他前半輩子,唯一的愿望,是煉出絕世的僵尸。
張全又是愧疚,又是狂喜。
張全氣死了,但又無可奈何。
陸家長老推開石門,眾人進入洞內。
陸乘云淡淡道:“我知道,你們有恩怨,但那都過去了……”
墨畫皺緊眉頭。
張全心有畏懼,這才冷靜下來,但他余怒微消,厲聲道:
“家主,這小鬼他……”
墨畫有些疑惑,但還是跟陸乘云出門了。
墨畫就提筆,在陸家的信箋上,給白子勝和白子曦寫了封信。
“陸家主,你到底想要我,幫你做什么?”
這渾然天成的巨石,就是大門,石上定著粗大的鎖鏈,鎖鏈盤著,延伸纏繞到一處鐵轉盤上。
沒錯,是自己的祖師圖。
但小師姐拆的,跟自己拆的,好像也差不多。
可這一掌行至半途,就被陸乘云攔住了。
墨畫便道:“我覺得好玩,拆了研究研究……”
“這位小先生,是位造詣不凡的陣師,姓墨名畫?!?
只不過一想到這些山珍海味,都是礦修拿命換來,給陸家享受的。
張全藏身在此許久,天天想著殺墨畫。
墨畫往四處看了看,皺了皺眉,這巨石渾然天成,沒有斧鑿之痕,并不像是大門。
張全頭皮發(fā)麻。
他心智失守,終于忍無可忍,一掌向墨畫拍去。
而且張家有傳承,世代精通煉尸之數(shù),對陸乘云來說,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漆黑的礦井中,便有著這一點淡黃的光芒。
礦山依舊有陸家修士看守。
墨畫將這些零碎的控尸鈴,撲棱撲棱,兩手捧著,撒在了桌上。
這大石后面,是一座礦井。
只不過這處礦井,是死人礦。
這圖里,怎么好像少了點人?
巨石森然矗立,透著冰冷尸氣。
還是因為,這大門極其重要。
張全難以置信地看著墨畫,“我張家的先人呢?”
當然,還有完整的靈樞陣圖,必然也存在于這礦山之中。
片刻之后,濃烈的氣息散去,面前豁然開朗。
陸乘云神色溫和,語氣冰冷。
張全沒死!
幾天之后,一日晚上,陸乘云找到墨畫,身形藏在夜色里,看不清喜怒,語調也是淡淡的:
“小先生,我?guī)闳ヒ粋€地方?!?
墨畫心中震撼,但還是皺眉問道:
這巨石巨大而沉重,這兩具高大的鐵尸,能推動轉盤,將門吊起,力道必然極大,殺傷力也極強。
他指著墨畫,手都打顫,“陸家主,這……”
不對……
這塊大石,竟似被人以偉力,硬生生提了起來,后面露出一個幽深的山道。
狂喜的是,如今失而復得,他總算可以告慰老祖宗在天之靈了。
張全眨了眨眼,待認清了墨畫的小臉,氣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墨畫也被留在了這封閉而死寂的礦井之中。
“因為我們的大業(yè),需要小先生幫忙,現(xiàn)在的小墨先生,是我們的貴客,所以不可冒犯?!?
陸家長老,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
墨畫指了指他手里的圖,“不是在圖里呆著么?”
墨畫便跟著陸乘云,在漆黑的礦井中,緩緩往前走。
墨畫有些不愿意,但也知道此時不能因小失大,便不情不愿地將那團祖師圖拿了出來。
四周陳設俱全,且頗為講究,有骷髏頭,有白骨,有棺材釘,透著一股陰森死寂的美感。
之后,墨畫就在陸家待了幾天。
張全見了陸乘云,起身拱手行禮,態(tài)度恭敬。
“看來是一場誤會,不如物歸原主,彼此冰釋前嫌,小先生,意下如何?”
陸乘云笑了一下,但似乎又根本沒笑,“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墨畫開始低頭翻儲物袋,在儲物袋的角落,找到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控尸鈴。
“張兄,不要沖動?!?
墨畫不由問道:
愧疚的是,自己一時疏忽,丟了老祖宗,辱沒了先人。
信上也沒多說,只說自己受陸家主盛情相邀,要在陸家做客一段時日,讓他們不要擔心,一日三餐,按時吃飯,但是飯就要他們自己做了。
這種事有點匪夷所思,但師父他,似乎也不是做不到……
看了一圈,墨畫在心里默默比較了一遍,覺得他們都沒自己的小師姐好看,然后就興味索然,自顧自地吃起東西來。
墨畫回過神,點了點頭,便跟著陸乘云,走向了陰暗的深處。
張全張大了嘴,“串……串門?”
“嗯?!蹦孅c了點頭,一臉理所當然,“呆久了,就想走動走動,不是很正常么?”
“只不過,修界可是很險惡的,你去串門,就未必能回來了,遇到兇險,被什么‘壞東西’吃掉,也是有可能的……”
這章又長了點,所以寫得又晚了點~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