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匣老者沒再說下去,“你們不煉尸,說了也不懂?!?
蒼白少年面露不悅。
狼牙大漢卻有些恍然,“這么一說,這個老太婆,竟是個尸修?”
幾人之中,劍匣老者和蒼白少年,他知道來歷,但這老嫗,他卻不熟。
劍匣老者微微頷首,“她兒子死得早,為了復(fù)活兒子,學(xué)了煉尸,將自己的兒子,煉成了僵尸?!?
<divclass="contentadv">“但她煉錯了,煉出的,是特殊的血尸?!?
“每天都要吃人肉,喝人血?!?
“她殺人喂她兒子,最后被道廷發(fā)現(xiàn),她那個血尸兒子,當(dāng)著她的面,被道廷司誅殺,她也就徹底瘋了,徹底墮落成尸修。”
“這么多年來,她專門殺負(fù)心的男人,還有道廷司的修士。”
“同時也熱衷將小孩煉成僵尸?!?
“她煉出的所有僵尸,都是她的孩子……”
“不過……”
劍匣老者目光微凝,“這具小僵尸,或許有些特別……”
老嫗也珍而重之地將小僵尸摟在懷里,像是在哄自己的親生骨肉。
蒼白少年“嘖”了一聲,忽然又“咦”了一聲,“這小僵尸胸口,好像有陣法?”
“陣法?”狼牙大漢微怔。
蒼白少年稀奇道:“還不是一般陣法……”
他高聲道:“老太婆,這小僵尸,借我看一眼?!?
老嫗問若未聞。
蒼白少爺又重復(fù)了一遍。
老嫗仍舊無動于衷。
蒼白少年大怒,“老不死的,給你臉不要臉……”
他伸手便想去搶老嫗手中的小僵尸,可這一伸手,便仿佛觸及了老嫗的逆鱗。
老嫗氣勢陡變,面容猙獰,瞳孔豎立,枯黃的皮膚,變成古銅色,尸化成了一具銅尸。
她右手一撕,陰風(fēng)陣陣,撕破了蒼白少年的手臂。
鮮紅的血液流出。
陰森的尸毒滲入。
蒼白少年的臉色,變得更白,但他的臉頰上,卻因羞怒,而染上詭異的殷紅。
“老東西,你找死!”
老嫗抱緊小僵尸,對著蒼白少年嘶吼,露出兩只長長的獠牙。
蒼白少年臉色陰沉,便想動手,卻被劍匣老者攔住了。
“別惹她?!?
蒼白少年,似乎對劍匣老者有一絲忌憚,冷哼一聲,收斂了氣息。
老嫗褪去尸化,重又變成一個普通的老婦人,抱著懷中的孩子,神色安詳平靜。
劍匣老者抬頭看了看天,又道:
“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另外幾人,神情木然,但語氣凝重道:
“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老者扶了扶身后的劍匣。
劍匣微顫,傳出嗜血的渴望。
“別急啊……”
老者心中默默道。
“一旦找到那人,真正的風(fēng)雨,就會來了……”
那將是可怕的,腥風(fēng)血雨……
……
四人漸漸離去了。
老嫗也帶走了小僵尸。
此后數(shù)日,同樣也有不少氣息陰沉,穿著詭異,行事無常的修士,來到南岳城,
他們都出自魔門,既震驚于人為滋生道孽的手筆,也因道孽夭折而惋惜。
但它們都沒有進(jìn)城,也沒有殺人,沒有吃人,沒做任何出格的事。
南岳城已經(jīng)進(jìn)了因果之中。
他們牽扯進(jìn)去,很有可能被窺破底細(xì),自身難保。
激流暗涌。
但這些兇險(xiǎn)的激流,紛紛繞過南岳城,流向了遠(yuǎn)方。
南岳城的修士,幾經(jīng)波折,也迎來了久違的安寧……
修士們過著日復(fù)一日的生活。
蘇長老的洞府中。
水生趴在小石桌上畫陣法,蘇長老在一旁嘮嘮叨叨地教他:
“你這里怎么這樣用筆?太浪費(fèi)神識了……”
“這道陣紋,教了這么多遍,還是不會……”
“唉,你別這樣畫……”
……
水生置若罔聞,自顧自畫著陣法。
有不明白的,他就問,得到答案后,蘇長老剩下的嘮叨與牢騷,他便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一概不聽。
他全部心神,都用在陣法上。
縱使學(xué)得慢,縱使畫不好,還是堅(jiān)持去畫。
一遍不行,就畫兩遍。
兩遍不行,就畫三遍。
畫著畫著,就慢慢會了……
這是那個小先生教他的。
水生牢牢記在了心里。
蘇長老還在一邊埋怨,說著說著,卻忽然停了下來。
水生的相貌,和水仙很像,現(xiàn)在這專注的樣子,和自己當(dāng)年也很像……
蘇長老沉默片刻,忽而神色釋然,欣慰地笑了起來,看著水生的目光,滿是溫柔。
“我欠了小先生一個大人情啊……”
蘇長老心中感慨道。
……
礦修的生活也好了很多。
他們能吃飽,能養(yǎng)家,漸漸地,還能富余一些靈石,供自己,或是孩子修煉。
曾經(jīng)壓在他們頭上的陸家,也已經(jīng)分崩離析,不足為懼了。
有關(guān)尸礦的一些風(fēng)風(fēng)語,他們也都聽說了。
“據(jù)說陸乘云那個王八蛋,殺了人,再拿去煉尸,給他挖礦,最后遭了報(bào)應(yīng),被自己煉出的僵尸,給活生生吃了?!?
“這個僵尸,還不是一般的僵尸,是當(dāng)年陸家的老祖,陸剝皮!”
“陸剝皮這個狗娘養(yǎng)的,真是到死都不放過我們,死了還要變成僵尸,來禍害南岳城……”
“那么多僵尸,太嚇人了?!?
“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頭皮發(fā)麻。”
“僵尸圍城那天,我就站在城墻上,往下一看,一群僵尸張牙舞爪,密密麻麻地……”
有人嚇了一跳,“你們說,這礦井里,不會還有僵尸吧……”
“沒準(zhǔn),那么多僵尸,怎么可能一下子清繳完?!?
“那怎么辦?”
“我還沒娶妻,要是被僵尸咬了,豈不完蛋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
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
“要不,”有個修士道,“我們在尸礦里,供那位小仙童吧……”
有人不明白,“小仙童,是誰?”
“仙人座下的童子轉(zhuǎn)世。”
“誰?”
“就是鎮(zhèn)壓了尸潮,制伏了尸王,還幫我們畫陣法,建礦井的那位小仙童?!?
“真的假的?”
“真的,我見過?!?
“你見過?”
“嗯嗯?!蹦堑V修點(diǎn)頭,“這小仙童,三頭六臂,刀槍不入,一拳就把尸王打趴下了……”
“你胡說什么呢?”
“就是,哪有人長這樣?!?
“就是,那小仙童長得可俊俏了,白白嫩嫩的,眼睛水靈靈的,笑起來又可愛……”
“你也是胡說八道,這樣的小修士,怎么能打得過尸王?”
“那你見過?”
“那是自然,我那日在城墻上,見尸潮之中,這小仙童,身高九尺,膀大腰圓,力大無窮,拳拳生風(fēng),數(shù)萬僵尸,都近不得他身!”
“你他媽這是‘力士’,不是‘仙童’?”
“就是,吹牛也靠譜點(diǎn)?!?
……
眾說紛紜,最后也沒個定論。
最后一個年長的礦修拍板道:
“既然是仙童,那年紀(jì)肯定不大,我們不知相貌,就不具體畫出來了,只用筆墨,畫個人影?!?
“既然鎮(zhèn)壓了尸潮,說明僵尸肯定怕他,我們在礦井中,掛這小仙童的畫像,鎮(zhèn)壓邪祟,僵尸應(yīng)該就不敢出來作亂了……”
說完他嘆了口氣,“這位小先生幫了我們大忙,對我們這些礦修,有再造之恩,即便鎮(zhèn)壓不了僵尸,我們也應(yīng)該拜一下他,祝他將來一路順風(fēng),修道有成,與天地同壽,造福蒼生!”
“沒錯!”
礦修紛紛點(diǎn)頭稱是。
他們請人,畫了幾張水墨仙童圖,懸在礦山之中。
自此之后,南岳城的礦修,進(jìn)礦山之前,都會拜一下這仙童圖。
圖上有一道小小的水墨人影。
黑白分明,氣蘊(yùn)玄妙。
拜仙童圖,可以祛邪祟,平尸患。
他們既祈求自身平安,也在心中,保佑著墨畫的平安。
滋生道孽之地,修士以香火供奉,產(chǎn)生愿力,冥冥之中,又融于墨畫的因果,形成了制衡。
只是這些,墨畫一概不知。
數(shù)百里外的一處山道上。
墨畫騎在大白身上,看著山川風(fēng)景,披著縹緲云霧,踏上了前往筑基的路……
礦山的劇情終于寫完了~
下面就是筑基了。
也是第二卷最后一段大劇情了。
需要花時間整理下細(xì)綱,明天可能會更得會晚一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