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隱約之間,又像是有一絲兇兆。
就像自己無意之間,放了一堆魚苗進了河里。
<divclass="contentadv">但這魚苗之中,似乎有著一條幼小而兇殘的“鱷魚”。
可再仔細看去,江河淼淼,波濤磷磷,一片渺茫,什么都看不見。
玄散人愣神,隨即搖了搖頭,“錯覺吧……”
哪有那么巧……
……
離山城數(shù)十里之外,有道岔路。
墨畫與五行宗的人,就要在此分道揚鑣了。
大長老看了眼墨畫,神色復雜。
五行宗真正的傳承,就在這個孩子身上。
而五行宗將來的福緣,也可能在這孩子身上。
雖然他不知五行宗真正的傳承是什么,也不知五行宗將來的福緣是什么,但這是莊先生告訴他的,他只能去信。
只不過……
五行宗將來,還能不能有這份福緣,就不好說了……
宗門遭逢此劫,人心渙散。
他們以后,也要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必不好受。
這些弟子,估計也會一個個離去。
最終能有幾人留下,更不好說。
自己活著,或許還好些,畢竟也是金丹修士,但百年,兩百年之后呢,萬一自己身死,五行宗后繼無人,是不是會就此湮沒于修界歷史之中了……
大長老嘆了口氣,憂心忡忡。
他看了眼墨畫,拱手告別:“小先生,珍重!”
墨畫也行禮道:“大長老,保重!”
“希望能有再見的那天吧……”
大長老心中唏噓,隨后又對墨畫行了一禮,便帶著五行宗的眾人,浩浩蕩蕩,踏上了前途未卜的路……
……
而墨畫則走向了另一條路。
這是一條寬闊的山路。
大白拉著車,見墨畫似乎心情不好,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墨畫,似乎想安慰墨畫。
墨畫也摟了摟大白,只是神情還是有些低落。
白子勝和白子曦也有些難過。
走著走著,白子勝突然問雪姨:“雪姨,您能找到娘親,讓她去救師父么?”
雪姨苦澀道:“莊先生這等境界的人,涉及到的事,根本不是我們能干涉的……”
“即便是夫人,很多事,她也是無力改變的?!?
更何況,夫人……本身也在算計著莊先生……
這句話,雪姨沒有明說。
白子勝有些怏怏。
白子曦道:“雪姨,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
雪姨沉吟道:“先見見夫人吧,夫人也掛念著你們的安危,之后,應該是回白家吧……”
“回白家……”
白子曦喃喃道,不由看了眼墨畫。
白子勝也突然想起什么,落寞之情稍去,看了眼墨畫,問道:
“師弟,你要跟我們回白家么?”
“白家?”墨畫一怔。
“嗯?!卑鬃觿冱c了點頭,“你跟我去白家,有我罩著你,修煉什么的,也不用愁,傳承啊,陣法啊,也應有盡有……”
“雖然遠遠比不上師父,但也很不錯了?!?
墨畫沉默不語。
他又回頭,看了眼離山城。
他還是想見見師父。
可見不到了……
金丹、羽化……
這種層次的修為,根本不是他能參與的。
他只是煉氣……
墨畫失落地嘆了口氣,猶豫片刻,還是道:“我想回通仙城,看看爹娘……”
他離家已經很久了,想回去看看。
“沒事,”白子勝點頭道,“我也想回去一趟,看看墨叔叔和柳阿姨,然后,你再跟我去白家吧……”
“你的悟性這么高,陣法學得這么好,就算在白家,也沒人敢輕視你的……”
墨畫有些躊躇,“可是,這不太好吧……”
他并不是白家的人……
白子勝板著小臉,“有什么不好,你是我小師弟,跟我就是一家人,我這個做師兄的,自然應該照拂你!”
“到了白家,誰看不起你,那就是看不起我!誰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我把他門牙打掉!”
墨畫心中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
白子勝便道:“不急的,你慢慢考慮?!?
白子曦也看了墨畫一眼,聲音清脆但果決道:
“到了白家,沒人敢欺負你!”
墨畫微怔,笑道:“謝謝師姐……”
墨畫的笑容,像是一泓清泉,干凈而澄澈,溫潤地自心間流淌而過。
白子曦微微移開目光。
雪姨將一起都看在眼里,目光之中,既有欣慰和溫柔,又有一絲不忍。
有些美好,單純而干凈。
但這修界,卻又是冰冷而殘酷的……
墨畫還是搖了搖頭,“我先回去看看爹娘,之后再說吧……”
之后的事,他還沒想好。
他要筑基,就要解開謎天大陣。
這個大陣很難解。
可能一兩年,也有可能,要一二十年……
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大陣解開,然后一步一步,按照師父說的,將神識修到極致,以無上神識,得證大道!
這個過程,肯定很難,也肯定很辛苦。
他身上還有不少秘密……
雖然他舍不得小師兄和小師姐,但白家……未必是什么好去處……
……
大離山州界很大。
出了離山城,便是連綿起伏的大離山,層巒疊嶂,山道蜿蜒。
墨畫一行人在山道間走著,距離離山城也越來越遠。
山如翡翠,云蒸霞蔚。
瑰麗的山景沖淡了離愁,但卻留下了無盡的悵然。
墨畫三人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
走了幾日,雪姨便皺起了眉頭。
白子勝便問:“雪姨,怎么了?”
雪姨沉思片刻,搖頭道:“沒什么?”
又行了五六日,雪姨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這下幾人都察覺到不對了。
白子曦道:“雪姨,發(fā)生了什么?”
雪姨躊躇片刻,便如實道:
“十日前,我便通過玉簡,向夫人傳書,說明原委,但這么多時日以來,消息一直沒傳出去,似乎不只是離山城,整個大離山,都被封鎖了天機,并隔絕了音訊……”
幾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墨畫抬頭看去,果然感覺天上朦朦朧朧的,他能看到天,但又“看”不到原本的天。
仿佛是有什么東西封鎖著。
“雪姨,天被什么東西遮著?”墨畫問道。
雪姨皺眉道:“可能是……冥道天機鎖……”
“天機鎖?”
“嗯?!毖┮厅c頭,“天機鎖,是一類天機法寶,可以掩蓋天機,鎖住因果,乃至隔絕音訊,讓其他修士,看不到,察覺不到,推算不到……”
“正道有天機鎖類的法寶,魔道也有。”
“不過,能這么大范圍封鎖天機,隔絕了整個大離山,這等法寶,必然非同一般,很有可能,就是魔道至寶之一的,冥道天機鎖……”
“魔道至寶,冥道天機鎖……”
墨畫點了點頭,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現(xiàn)在怎么辦呢?”白子勝問道。
“先往外走吧,離開大離山……”
雪姨皺眉道,只是神色還是十分凝重。
又走了數(shù)日,就在幾人即將離開大離山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修士。
這群修士,出現(xiàn)得毫無征兆,但又仿佛在此地,等了許久。
他們有穿黑衣,有穿血衣,模樣各異。
有半張臉帶燒痕的枯瘦道士,有笑瞇瞇睜不開眼的肥胖頭陀,又有唇如鮮血獠牙外露的妖艷女修,還有背著尸體的趕尸人……
這十來個人,氣息邪異渾厚,而又內斂。
赫然全都是,金丹期的魔修!
而人群之中,墨畫唯一認識的,是一個頭戴金冠,身穿五色道袍的筑基后期修士。
也正是五行宗的原掌門――廖天德。
曾是掌門的他,如今卑躬屈膝,滿臉諂笑。
廖天德指著墨畫幾人,對一個身穿血色華服,樣貌極其俊美,眉間有一道詭異血痕的少年道:
“圣子,這幾人,便是那莊先生的親傳弟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