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人木然的臉上,神情變換,最后又平靜下來。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此后,下手就收斂了很多。
<divclass="contentadv">不再肆無忌憚地殺人。
道心種魔,也用得很克制。
即便用,也只用最簡單,最淺顯的種魔手法。
墨畫也發(fā)現(xiàn)了,心思一動,便悄悄問道:
“師伯,這些魔修在打師父的主意,您不把他們殺了么?”
但詭道人神色漠然,根本不理他。
墨畫嘆了口氣,心里便明白了,詭道人這是在防著他。
藏著掖著,不讓他看了!
墨畫有些不開心,心里嘀咕道,“師伯真小氣……”
竟然不讓自己看了。
他還沒看明白呢……
不過墨畫也沒辦法。
“不看就不看吧……”
他只能將之前道心種魔的景象,一一記在腦海,沒事的時(shí)候,就翻來覆去地想,仔仔細(xì)細(xì)揣摩,想從中領(lǐng)悟一些神識運(yùn)用的法門,從神念之法“登峰造極”的師伯身上,學(xué)一些皮毛……
……
兩人還在前往離山城的路上。
幾日后,一天傍晚。
墨畫隨詭道人來到一間破廟。
這廟不知是供奉什么的,年久失修,一片破敗,門窗都是壞的。
而詭道人也不知為何,偏要在這破廟留宿。
到了晚上,月色清冷。
山風(fēng)一過,有陣陣涼意。
墨畫自己在地上畫了副暖火陣,用來烤火取暖,順便把一路上摘的野番薯,野地瓜,還有抓的幾條魚放在上面烤。
烤著烤著,便聽到了幾道腳步聲。
似乎有幾人正往破廟里走。
與此同時(shí),還有模模糊糊的交談聲:
“……不如回去吧……”
“……你甘心?”
“沒辦法……”
“大離山附近,局勢混亂,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待下去的了,何況,云少爺也不能有閃失……”
云少爺?
墨畫一怔。
那幾人聲音也近了些。
墨畫聽著有些耳熟,一個(gè)蒼老,一個(gè)中年聲音,還有一個(gè)少年的聲音。
似乎就是自己在南岳城中,碰到的云少爺三人。
“前輩,不必顧慮我,我……”
“說什么呢,你爹把猛懈陡藝展耍忝渙耍以趺錘淮
“依我說,我們小心行事,未必沒有機(jī)會……”
這是那個(gè)中年修士的聲音。
“你不是會算么,總該能逢兇化吉……”
“正是會算,我才不想待在這里?!?
“這些時(shí)日,我總覺得心驚肉跳,似乎要遇到什么大劫,日夜難眠,所以我才想走……”
“走了,機(jī)緣可就沒了……”
“別癡心妄想,這大離山中,真正的魔頭,還沒來呢……”
“我們道廷又不是沒有大修士?”
“這能一樣么?你……”
三人說著,走進(jìn)了破廟,剛一抬頭,見了墨畫二人,俱都一怔。
詭道人坐在陰影里,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墨畫畫著暖火陣,烤著火,小臉被火光照得紅撲撲的,嘴里塞著番薯,腮幫子也鼓鼓的。
那個(gè)枯瘦老者,墨畫記得,好像是姓文,他見了墨畫二人,驚疑之后便拱手道:
“老朽三人途徑此地,想借住一宿,打擾到二位,還請包涵!”
枯瘦老者說完,看了眼墨畫,有些疑惑。
他總覺得,夜黑風(fēng)高,殘燈破廟,墨畫這孩子旁若無人烤著火,吃著東西,看著有些詭異。
但同時(shí),他又覺得,墨畫有些面熟。
似乎自己,在哪里見過,而且印象應(yīng)該很深刻。
但又怎么也記不起來。
墨畫也有些詫異。
這三人,竟然沒認(rèn)出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裝不認(rèn)識比較好。
墨畫也沒說話,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枯瘦老者又拱手致謝,那中年修士一臉倨傲,徑直坐下。
反倒是云少爺,同樣也是困惑地看了眼墨畫,但看了一小會,還是沒認(rèn)出來,最后拱了拱手,算是表達(dá)了謝意。
這云少爺墨畫記得倒是很清楚。
二品陣師,而且臉皮薄,有些靦腆,但心地不錯(cuò),也很熱心,陣法上也并不藏私。
跟自己交情也不錯(cuò)。
墨畫轉(zhuǎn)過頭,偷偷看了眼詭道人,心里有些擔(dān)憂。
自己這“師伯”,不會把這幾人殺了吧……
他捧著番薯,沒有吃下去,而是專心打量了下詭道人,發(fā)現(xiàn)他氣息平穩(wěn),色聲香味觸法,皆在收斂的狀態(tài),沒有施展道心種魔的跡象,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墨畫趁熱,將番薯吃完,而后將暖火陣的光,調(diào)得小了些。
夜色更深了些,也將詭道人的身影,遮得更晦暗了。
墨畫微微頷首。
這樣云少爺他們,就看不見“師伯”的身影了。
而另一邊,云少爺三人,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席地而坐,開始低聲交談。
似乎是怕墨畫這兩個(gè)外人聽見,所以聲音很低,話語也很隱晦。
墨畫神識過人,能聽到一點(diǎn),不過也是含含糊糊的。
似乎枯瘦老者想離開,中年修士不同意,云少爺則有些搖擺不定,既想走,又惦記什么,有些舍不得。
中年修士便嘲笑枯瘦老者,“年紀(jì)越老,膽子越小?!?
枯瘦老者反道:“正是膽子小,才活這么老?!?
他看了眼中年修士,冷笑道:“你還未必能活到老夫這個(gè)年歲……”
兩人略微爭執(zhí)了一會,又聊起道廷和魔教的事,說了一堆,聽起來很厲害,但墨畫見識有限,一個(gè)不認(rèn)識的名號。
像是什么尊者,什么仙子,什么羅剎,什么谷主,什么老祖之類的……
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地位,有什么恩怨。
他們絮絮叨叨說了許久。
墨畫不認(rèn)識這些人,又聽這些話,大多都是世家婚嫁,門閥升品,老祖大壽,先人入葬之類的瑣事,覺得枯燥,便迷迷糊糊想打盹。
半困半醒間,墨畫忽然聽他們說了一句:
“你說那人……身上到底有什么?”
墨畫一激靈,瞬間清醒。
那人……
說的是……師父?
墨畫隱隱抬頭看去。
枯瘦老者面色凝重,欲又止。
中年修士目光一凝,“你竟然真的知道?”
枯瘦老者沉默不語。
中年修士不耐道:“事到如今,你倒是說啊……”
云少爺也有些好奇。
枯瘦老者心中掙扎良久,這才嘆息道:“我……也是聽說,你們知道就好,不要對外人說起……”
中年修士保證道:“你放心?!?
枯瘦老者嘆了口氣,這才繼續(xù)道:
“我們這一脈的老掌門,精通衍算,資歷極老,可惜死前識海衰竭,心思遲鈍,語便有些……不加思索……”
枯瘦老者不想對先人不敬,所以說得很委婉。
“有一日,他無意說漏了嘴,恰好被我聽到了……”
“他說,那人背負(fù)的秘密,涉及……歸墟天葬……”
歸墟天葬?
什么意思?
墨畫皺眉。
忽而周遭氣息有了變化,墨畫一愣,轉(zhuǎn)頭看向詭道人,神色大驚。
漆黑夜色下,詭道人已睜開雙眼,瞳孔比夜色更深,氣息起伏,六塵也產(chǎn)生了異變。
他……動了殺念!
今天寫不動了,明天再多寫點(diǎn)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