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聞人衛(wèi),乃聞人家護衛(wèi),隨小少爺入門,照顧小少爺?shù)钠鹁?,請小墨公子多關(guān)照?!?
聞人衛(wèi)態(tài)度溫和,但不卑不亢。
<divclass="contentadv">墨畫很有禮貌笑道:“衛(wèi)大叔好?!?
聞人衛(wèi)神情不變,但目光也不由溫和了一些。
顧長懷卻很是不解,“瑜兒這么小,怎么可能進太虛門?這不合規(guī)矩吧……”
聞人衛(wèi)只道:“這是大小姐的意思?!?
下之意,他只能聽命,無權(quán)決定。
顧長懷皺眉。
聞人衛(wèi)沉默不語。
墨畫就捏了捏瑜兒的小臉逗他玩,瑜兒黏著墨畫,待在墨畫的身邊,一臉滿足。
過了片刻,聞人琬便與一位身穿太虛道袍,身姿婀娜的女長老,攜手并肩走了過來。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顯然關(guān)系很好。
走到近前,聞人琬便與墨畫打招呼,然后介紹道:
“墨畫,這位是內(nèi)門的慕容長老?!?
慕容長老?
墨畫心思一動,姓慕容,莫非跟慕容彩云師姐有關(guān)系。
他便恭敬行禮道:“慕容長老好?!?
慕容長老笑著頷首,聲音輕柔道:“這便是你說的墨畫了……”
聞人琬笑道:“墨畫這孩子乖巧懂事,修行刻苦,只是散修出身,沒什么背景,慕容姐姐,你若有機會,在太虛門關(guān)照他一下,別讓他受欺負(fù)了……”
慕容長老微微含笑道:“妹妹放心?!?
她看了眼墨畫,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荀老先生看中的孩子,恐怕還輪不到自己來關(guān)照。
一旁的顧長懷,更是神色復(fù)雜,心里無奈。
這個小鬼,滿口謊,十分腹黑,危險得很……
他這個年紀(jì),這個修為,還剛?cè)腴T半年,就已經(jīng)能跟著他的師兄師姐,去抓隱老二這等陰險狠毒的罪修了。
他不欺負(fù)同門就不錯了,誰還能欺負(fù)他……
聞人琬又與慕容長老低聲說了幾句私語,這才看到一旁的顧長懷,有些意外道:
“長懷,你什么時候在這里的?”
顧長懷心里發(fā)苦,“我一直都在……”
聞人琬不解,“你一個典司,沒事來這里做什么?”
顧長懷嘆了口氣,道:
“我來找墨畫,有點事?!?
聞人琬神情疑惑,“你找墨畫?”
她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一沉,“有人欺負(fù)墨畫,他找你們道廷司告狀了?”
“不是……”
顧長懷心累。
他這個表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情緒用事,看不清事實。
但他又不能多說,只好道:“宗門懸賞上的一些小事,問清楚就沒事了……”
聞人琬有些不信,但也沒追問。
她又跟慕容長老說了幾句之后,慕容長老便告辭道:
“我先走了,瑜兒的事,我都辦妥了……”
“你帶著他入門,辦些手續(xù),就算提前成為我太虛門的弟子了……”
“不過太虛門沒這個先例,他年紀(jì)又小,所以暫時住在弟子居那邊,由你們家族里的護衛(wèi)照顧?!?
“修行方面……”
“畢竟煉氣期,要溫養(yǎng)經(jīng)脈,打牢根基,我們就不安排了,他的功課,你自己考慮好?!?
“進了宗門,若有什么需求,再來找我便是……”
“我們姐妹一場,也無需客套……”
聞人琬感激道:“多謝慕容姐姐了,此番破例讓瑜兒入門,費了不少心,改日我再登門拜謝。”
慕容長老搖了搖頭,“妹妹客氣了,我也就是順?biāo)浦哿T了……”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正和瑜兒說話的墨畫。
讓煉氣弟子入學(xué),太虛門的確沒這個先例。
既然要破例,就要老祖宗的首肯。
這件事,原本老祖宗們是不同意的。
但后來不知為何,荀老先生聽聞了此事,不知算到了什么,竟破天荒地點頭答應(yīng)了,甚至還大開方便之門……
而瑜兒和墨畫的關(guān)系,她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慕容長老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恍然的神色。
“荀老先生嘴上不說,但心里對這個孩子,可真是非同一般地看重……”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
慕容長老又默默看了眼墨畫,便告辭離開了。
墨畫也要回宗了。
他其實還有些事,想跟顧叔叔再聊聊。
主要是想辦法讓他答應(yīng),做自己在道廷司的“內(nèi)應(yīng)”,成為發(fā)任務(wù)的“工具人”。
不過現(xiàn)在不方便,以后有機會再說。
剛好瑜兒也要進宗,墨畫便和聞人琬道別,而后與瑜兒一路,走進了太虛門的山門。
瑜兒戀戀不舍地和娘親道別。
聞人衛(wèi)向聞人琬和顧長懷行了一禮,默默隨著墨畫兩人,也進了太虛門。
他是護衛(wèi),要照顧瑜兒起居。
幾人分別后,四周便沒有他人了。
聞人琬的目光,追隨瑜兒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神色略顯惆悵。
而后她便收回目光,瞪了顧長懷一眼,“說吧,你打什么主意呢?”
顧長懷在聞人琬面前,就沒了那份孤傲,反倒有點心虛道:“姐,你說什么呢?”
聞人琬哼了一聲,“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無緣無故,你找墨畫做什么?”
“我……”
“別找借口。”
顧長懷嘆了口氣,“我懷疑他,心懷不軌……”
聞人琬皺眉,無奈道:
“你啊,跟你姐夫一樣,就是心眼太多,所以覺得別人都各懷心計……”
“你以什么眼神看人,別人就以什么眼神看你,你對別人耍心機,別人自然對你也耍心機了?!?
顧長懷苦笑。
聞人琬見他這副模樣,心軟了些,又道:
“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和瑜兒,不過你也別找墨畫的麻煩。”
“墨畫若有什么事,你也多幫幫他,他一個孩子,沒家族支撐,在宗門里修行不容易?!?
聞人琬說完,拿出“長姐”的氣勢,拍了拍顧長懷的肩膀,“墨畫若有事求你了,你能幫就幫,你別敷衍我,也別想騙我?!?
聞人琬看著顧長懷的眼睛。
顧長懷很是糾結(jié),半晌才不情愿道:“我知道了……”
聞人琬很滿意,點了點頭,對顧長懷道:
“休假的時候回來,我做翡翠酥給你吃?!?
顧長懷嘆了口氣,見聞人琬欲離開,最后又問了一句,“姐……”
他目光微沉,“把瑜兒送進太虛門,你真的放心么……”
聞人琬一怔,身子一顫。
待她回過頭來,原本清麗溫和的面容,褪去了幾分顏色,蒙上了一層不舍,憂郁,還有一絲絲……恐懼。
“姐……”
顧長懷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神色焦急。
聞人琬清減的面容,露出一絲苦笑:
“長懷……”
“我……做過噩夢……”
“夢里漫天血雨,妖魔亂舞……”
“瑜兒他冰冷地看著我,目光空洞,皮膚慘白,他的血流盡了,臟腑被掏空了,神識被吸干了……”
“他用冷漠的聲音問我,問我這個做娘親的,為什么不救他……”
聞人琬胸口窒悶,面容痛苦,“那是在夢里,即便我再怎么掙扎,再怎么努力,也救不了瑜兒……”
“滔天的邪念下,人心太弱小了……”
“我救不了……”
“所以,我只能希望……”
聞人琬聲音呢喃,漸漸低不可聞,最后抬頭看向太虛山,美眸之中含著卑微的希冀,美好而易碎。
顧長懷心神劇震。
他這才意識到,有些事,自己根本不知道!
而他的表姐,也并非像他以為的那樣,是在一味地“意氣用事”……
顧長懷深深地嘆了口氣,神色鄭重道:
“姐,我知道了?!?
……
太虛門中。
這些事,瑜兒一無所知。
他正牽著墨畫的手,開開心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弟子居。
墨畫刷了下太虛令,進了門,然后發(fā)現(xiàn)小瑜兒也掏出一個小令牌,刷了之后,也跟著進來了。
墨畫愣了下,“瑜兒,你也住這?”
“嗯嗯?!?
瑜兒開心地點頭。
墨畫往里面走,然后發(fā)現(xiàn)瑜兒還跟著他,一直到了墨畫太乙五十號房的門口,瑜兒才停下。
墨畫看了眼瑜兒。
瑜兒小手往旁邊一指,“墨哥哥,我住這里?!?
墨畫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他右手邊空著的弟子居,已經(jīng)被打掃過了,還解封了門牌。
上面寫著:太乙,五十一。
墨畫張了張嘴。
他沒想到,瑜兒竟真的入了太虛門,還成了自己的小鄰居……
瑜兒身后的聞人衛(wèi),也拱手道:
“以后還請小墨公子,多多關(guān)照。”
瑜兒也笑瞇瞇道:“墨哥哥,多多關(guān)照?!?
墨畫低頭,看了眼一雙眼睛,閃閃發(fā)亮的瑜兒,溫和笑道:
“好?!?
因為下午還有修行課要上。
為了不打擾墨畫,聞人衛(wèi)便將瑜兒,帶進了旁邊的,太乙五十一號弟子居。
瑜兒跟墨畫招手。
聞人衛(wèi)也跟著走了進去。
墨畫卻忽然將他喊住,“衛(wèi)大叔?!?
聞人衛(wèi)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容沉穩(wěn)地看著墨畫,語之間十分客氣,“小墨公子,有何吩咐?!?
墨畫搖了搖頭,“我不是什么公子,喊我墨畫就好了?!?
聞人衛(wèi)頷首不語。
墨畫頓了下,目光深邃道:“若是瑜兒再做噩夢,衛(wèi)大叔,記得喊我一下……”
聞人衛(wèi)肅然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
“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