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懷一路上,都帶著這個筑基前期的小鬼。
原本他覺得這個小鬼資質(zhì)一般,不值得一問。
但沒想到,他竟形影不離,一直跟在顧長懷身邊……
即便到了這復(fù)雜難測,兇險難明的內(nèi)殿迷宮之中,顧長懷竟也帶著他。
這就很是蹊蹺了……
<divclass="contentadv">顧長懷神色冷漠,沒有回答。
墨畫覺得顧叔叔這樣不太禮貌,便替他道:
“我是跟著顧叔叔來歷練的。”
某種意義上,算是實話,也給了肖天全一點“遐想”的空間。
歷練?
肖天全一怔,隨后恍悟。
原來如此……
估計是哪個大背景的弟子,跟著顧長懷這個典司,出來見見世面,歷練一番。
甚至能混點資歷,將來好走道廷司的路升遷。
只是……
一向不講人情的顧長懷,竟也會同意?
這小鬼莫非跟顧家,有很深的淵源?
只是……他的資質(zhì)為何如此低劣?
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哪家前輩大能的子侄,會有這么低劣的靈根,如此貧瘠的血氣?
靈根遺傳出問題了?
肖天全很是不解。
但他也很知趣,沒有再問了。
對這種有“大背景”的弟子,刨根問底,是很犯忌諱的。
之后眾人繼續(xù)趕路。
又走了一陣,墨畫腳步一停,顧長懷也停了下來。
“怎么了?”
墨畫壓低聲道:“外圍是謎陣,再繼續(xù)走,謎陣之中,就有殺陣了……”
“而且,殺陣之中,很可能還潛伏著魔修。”
顧長懷心中了然。
魔修的目的,一是阻攔,二是困殺。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硬仗了。
顧長懷沉聲吩咐道:
“所有人,前有殺陣,小心戒備,遇到魔修,殺無赦!”
“是!”
道廷司執(zhí)司沉聲道。
又往前走了一炷香,面前的青銅墻壁,就發(fā)生了變化。
不同墻壁之上,有不同的陣紋。
既有五行陣變種,也有部分八卦陣變式,形制詭怪奇異,此外還有一些血腥毒異的邪陣。
這些陣法,是嵌合在迷宮中的。
與謎陣不是一個整體,而是借用謎陣掩飾,布下的殺陣。
墨畫神色微凜。
其他修士,也都神色嚴峻。
顧長懷將一折紙扇,握在手里,緩緩道:“走。”
道廷司修士,便三五一群,結(jié)成陣仗,經(jīng)過殺陣,向迷宮正中走去。
走了一陣,一切風平浪靜。
那些銘刻了邪異毒紋的殺陣墻壁,也沒有異常。
眾人屏住呼吸,繼續(xù)往前走……
忽然寒意漸起,一面青銅墻壁上,悄無聲息,伸出了一雙蒼白的鬼爪。
長長的指甲,猛然刺入了一個執(zhí)司的肩膀,把他向墻壁里拖曳。
指甲上,有綠色的血毒。
那執(zhí)司半身麻痹,動彈不得,眼看就要被拖進青銅墻壁。
顧長懷折扇一甩,一道白色風刃,一閃而過,將那雙慘白色的鬼爪,連根截斷。
墨綠色血液濺出,凄厲的鬼叫聲響起。
隨后更多陰厲的聲音回應(yīng)。
宛若戰(zhàn)斗的號角吹起。
一雙雙白色鬼爪,自青銅墻壁中伸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又如同蜈蚣的肢節(jié),向一個個道廷司修士抓去。
而其他邪陣,也紛紛被激發(fā)。
既有血火陣,亦有尸化陣,還有陰險的妖力毒針,血色的邪力刀光……
借陣法掩護,藏身在巨大青銅墻壁中的魔修,也紛紛露出了爪牙。
他們手執(zhí)白骨刃,血毒劍,煉魂幡……等等諸多魔道邪器,一個個神色猙獰,目光興奮,殺向這群道廷司的執(zhí)司。
道廷司修士雖早有提防,但猛然間,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些年輕的,不曾經(jīng)過生死廝殺的執(zhí)司,當即面色發(fā)白,手足無措。
還有一些見勢不妙的,想臨陣脫逃……
道廷司修士,頓時一陣混亂。
好在人群中,一些經(jīng)驗老道的執(zhí)司,紛紛出手,沉著應(yīng)對,煉體的便撲上前去廝殺,擋住了第一波魔修的攻勢。
靈修以法術(shù)掩護,其他修士,也都紛紛祭出靈器和符。
這才穩(wěn)住了局勢。
廝殺聲漸起,靈力與邪力交織,場面混亂而血腥。
墨畫嘆了口氣。
他也沒什么好辦法。
迷宮本就是陷阱。
里面的邪陣,也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又陰險又隱蔽,看來花了不少時間和心思。
目測就是那位“元大師”的手筆。
墨畫能看穿迷宮,能提前預(yù)判危險,但畢竟只是一個人,對邪陣研究得不多,能力也有限。
一時間也拿這么多邪陣沒辦法……
顧長懷也明白這點,便道:“你別管這些,帶路就好?!?
當務(wù)之急,是走出這迷宮殺陣。
不能在殺陣之中被困住。
否則即便執(zhí)司人多勢眾,也必會被這些魔修,仗著迷宮與殺陣之利,殘殺殆盡。
“嗯?!蹦孅c頭。
顧長懷又低聲吩咐道:
“顧安顧全,你們護著墨畫?!?
“是?!?
顧安顧全沉聲道。
顧長懷隨后抬起頭,高聲命令道:
“其他人,跟著顧安和顧全,結(jié)成長陣,一直往前沖,不要掉隊,也不要戀戰(zhàn),我來殿后!”
于是墨畫便不管不顧,施展身法,一直往前沖。
顧全在前面開路,顧安則在墨畫身邊護著。
后面顧家的道廷司修士,緊隨其后。
其他執(zhí)司,也都遵從命令,彼此守望相助,形成一條長陣,施展身法,一直向前沖去……
路上遇到魔修,便殺幾個回合。
能殺則殺,殺不掉也不戀戰(zhàn),繼續(xù)往前走。
遇陣法阻礙,受了傷也顧不得療傷。
出去才能活,留下只能死。
顧長懷在后面殿后,折扇揮動,一道道風刃四散,將看到的魔修,盡數(shù)誅殺,幫著道廷司的修士,脫離殺陣,前往迷宮的更深處……
此戰(zhàn)相當慘烈。
受傷、重傷、乃至身死的道廷司修士都有。
青銅墻壁上,血跡斑斑。
地面上躺著一具具尸體,還有流著血的斷肢。
好在有顧長懷這個金丹壓陣,道廷司的傷亡,才不至于太過嚴重。
而死在他風刃之下的魔修,已有數(shù)十之人。
就這樣,顧長懷在后面殺,墨畫在前面帶著人跑,又繞過不知多少錯綜雜亂的墻壁,面前驟然開闊。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恢弘的大殿。
青銅墻壁,整齊地圍列在四周。
大殿極為寬敞,但也空曠,十二根刻著妖魔紋路,五六人粗的柱子,擎天而立,支撐著大殿森嚴的頂部。
四周有古樸的壁畫,刻在青銅壁上,從兩側(cè)一直延伸到昏暗的遠處。
白骨鑄燈盞。
鮮紅的燭火,照得大殿陰森詭異。
殿中原本似乎還有其他陳設(shè),但此時看去,一切都被毀掉了,因此顯得空空蕩蕩,十分違和。
而在大殿正中,站著一個人。
他身材高大,面容慈悲,身穿血紅色袈裟,顯得既端莊,又陰沉。
此人正是,火佛陀!
墨畫目光一凜,而后立馬隱身,悄悄退至眾人身后。
一群道廷司執(zhí)司則持刀沖上前去,站在火佛陀十丈之外,刀光森森,與其對峙。
但盡管人數(shù)眾多,攝于火佛陀的兇名和可怖的氣勢,一時間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很快,其他修士也都沖出了迷宮殺陣,來到了大殿。
大殿之內(nèi),道廷司修士越來越多。
肖天全也進來了,他手持名貴長劍,道袍上帶血,臉色很難看。
而當他看到立于大殿正中,不動如山的火佛陀時,目光陰沉下來,但也隱隱透著一絲興奮。
又過了一會,殿后的顧長懷,也走進了大殿。
他的氣息微弱了不少。
俊美的臉上,沾著鮮血。
但這些血,都不是他的。
在看到火佛陀的瞬間,原本有些疲倦的顧長懷,瞬間目露精光,殺意涌動。
而在顧長懷邁步進入大殿的同時,一直閉目養(yǎng)神,念著佛號的火佛陀,也陡然睜開雙眼。
他的眼中,一片火紅。
周身火系靈力洶涌。
身上猩紅的袈裟,無風自動,在靈力激蕩下,如同灼熱的火海,翻騰不止。
點點火星散于四周,浮動明滅。
“顧長懷……”
火佛陀神色平靜,但目光中,卻蘊含徹骨的殺意。
“好久不見……”
顧長懷神色冷漠,“孽畜,你的死期到了……”
火佛陀冷笑,“佛不救人,修者自救。”
顧長懷不再廢話,重又取出玉骨折扇,周身白色靈力,如風飛舞升騰,化為一枚枚風刃。
四周的道廷司修士,也手執(zhí)明晃晃的刀刃,逐漸向火佛陀圍去。
火佛陀面無喜悲,無懼無怒。
他張開雙臂,身上的袈裟,陡然鮮紅,火系靈力如同鮮紅的巖漿,激蕩翻涌。
而他的胸膛,烈火呼嘯。
兩只刺目的火球,如同雙生的心臟,挾著洶涌的靈力,澎湃搏動。
烈焰升騰,纏繞周身。
他整個人氣勢極其驚人,就仿佛一只,披著人皮,蘊含無盡妖力的猛火妖獸。
而那烈火,蘊含著無邊的殺孽,似乎可以焚燒一切,隕滅一切……
一眾修士神色驚悸。
顧長懷面如寒冰。
墨畫也目光震驚。
這就是道廷司明令禁止修行的強大火系禁術(shù)……
隕火術(sh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