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懷看著墨畫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里多少有點后悔,但想著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墨畫,不能而無信,便咬著牙,將一枚刻著“顧”字的翡翠密令,遞給了墨畫。
“只能求救用,支援用,不要胡作非為!”
顧長懷又叮囑了一遍。
<divclass="contentadv">“嗯嗯!”
墨畫信誓旦旦。
顧長懷松了口氣,這才將密令給了墨畫。
墨畫接過這枚“顧家密令”,覺得入手瑩潤,冰涼涼的,沉甸甸的,一看就十分貴重。
顧叔叔是個大好人!
墨畫心道。
而后他把這枚密令放進了儲物袋,但覺得不夠尊重,轉(zhuǎn)而就放進了自己的納子戒中。
顧家密令在手,以后在宗門附近的二品小州界混,等于有了“靠山”,自己行事就更方便了,底氣也更足了。
墨畫感覺腰桿都硬了不少。
不過得了好處,做事更加不能馬虎了。
他要幫顧叔叔……也算是幫自己,去把“詐死”的過江龍揪出來。
不能愧對顧叔叔的信任。
尤其不能愧對這枚寶貴的顧家密令!
墨畫神情莊重,點了點頭。
和顧長懷告別,又去見了琬姨,跟瑜兒一起吃了頓飯,墨畫就出發(fā),前往煙水河下游了。
這次行動,只有他一個人。
因為是暗中盯梢,目前也沒功勛拿,所以就沒帶上程默他們。
到了煙水河,墨畫找到了過江龍詐死埋尸的墳?zāi)埂?
墳?zāi)箾]有碑,就是一個土坡,四周象征性地,布了一些護墓的風(fēng)水陣法。
靠近河邊,土是半濕的。
墨畫也不用挖,神識一掃,便知棺材里面是空的。
但棺材中殘留的一些氣息,墨畫還是能清晰地分辨出,正是過江龍的。
他目光深邃,天機浮現(xiàn)。
一絲絲因果痕跡,自棺材之中延伸,飄向到了河里,之后河水浩渺,就杳無蹤影了。
墨畫又記著顧叔叔說過的其他線索,隱著身,沿著煙水河,一一查去。
河里的確有過江龍的蹤跡,也有一些淺白色的因果虛線,但都很淡薄了。
雖然淡薄,但這也意味著,過江龍還在附近活動。
過江龍修水系功法,依水而生,這河就是他第二條命,里面的水路,就是他的生路,他不可能走遠。
更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墨畫靜下心來,又找了一個因果線最深的地方,隱身坐著,準(zhǔn)備守株待兔。
與此同時,他取出了從過江龍身上得到的那幾本功法秘籍,默默翻看著。
首先是《白浪訣》功法。
這門功法,墨畫學(xué)不了,也沒必要學(xué),但是里面的運功路線,經(jīng)脈關(guān)竅,弊端缺點,都要好好研究一下。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知道了過江龍的功法,才能更好克制他。
其次是白浪訣身法。
這個是一種水系身法,但跟墨畫以閃避保命為主的逝水步截然不同。
白浪身法講究的,是人水一體,在水中施展,人如魚兒一般,自由游動,不受限制。
墨畫覺得這個將來可能用到,所以就學(xué)了學(xué)。
時間有限,也不必要太精通,能湊合用就行。
還有一門,是在水中避妖的秘術(shù),叫驅(qū)水避妖法,能讓修士規(guī)避水中的水生妖獸,和毒草、旋渦等其他未知的兇險。
某種意義上,更像是一種“獵妖師”的經(jīng)驗和術(shù)法。
只不過這種獵妖師,不是山里的,而是水里的。
獵妖師東西,墨畫本能地會很感興趣。
所以這個也要學(xué)。
修界浩瀚,學(xué)無止境。
墨畫就這樣,一邊翻看這幾門功法和道法,一邊分神,留意著水里的動靜。
看得越多,墨畫便對煙水河越是了解。
就像當(dāng)初他進大黑山,從陌生到熟悉,再到對山中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一樣。
如今的煙水河,在墨畫的眼中,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河水的流動,漂浮的水草,游動的靈魚,還有潛伏在混濁的泥里,伺機而動的兇險的水妖……
恍然間,墨畫覺得自己與煙水河,生出了一絲微妙的聯(lián)系。
這段河水,也仿佛一點一點,在與墨畫的神識遙相感應(yīng)。
原本蕩漾著危險波濤的煙水河,也漸漸變得“親切”和熟悉了起來,就像是他家里的池塘一樣……
這種感覺,十分玄妙。
便在此時,墨畫神識微動。
熟悉的河水里,自遠處忽然游來了一條,更加熟悉的氣息。
過江龍!
墨畫甚至不用看,瞬間就能感知出來。
煙水浩渺,波光粼粼。
過江龍潛在煙水河里,順著水流,如同一條大魚,恣意游動。
這讓墨畫有種錯覺。
就像是他放生的魚,悠哉悠哉,又游回了他自家的“池塘”里……
墨畫眼眸微亮。
煙水河中,過江龍順著水流,往前游著。
墨畫則繼續(xù)隱著身形,跟著水中的過江龍,沿著江邊向前走。
這樣走了許久,過江龍還是一直呆在河里,順流游動,不曾上岸。
墨畫耐心地跟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色降臨,水面無光,過江龍這才在水中轉(zhuǎn)了個頭,向岸邊游來。
近了岸邊,過江龍先浮在河邊,停了一會,直到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安心地縱身上岸。
借著淡淡的月色,墨畫看清了他的身影。
之前的過江龍,面容無須,一身雪白,如同白魚一般。
如今他卻是一個漢子模樣,面容黝黑粗獷,留著長長的絡(luò)腮胡,同樣赤著上身,但汗毛很深,肌肉虬結(jié)而暗沉,像是一條大黑魚。
表面看上去,跟之前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墨畫卻在心里哼了一聲:
“小樣,換了身‘馬甲’,以為我就認不出你來了?”
人的外貌會變,但靈力本質(zhì)不變。
這種淺層的皮肉變化,根本瞞不過墨畫的神識。
“不過,大魚總算露頭了……”
墨畫心中微喜。
過江龍上岸后,又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這才從儲物袋里,取出幾條死魚,尋了個魚簍放了。
之后他背著魚簍,帶著死魚,向岸上走去。
墨畫在他身后,悄悄地跟著。
到了岸上,月色稍稍明朗了些,清輝灑在小道上。
面容粗獷的過江龍,一味地往前走著,全然不知自他離開河邊開始,身后已然跟了一個看不見人影的,“水鬼”一樣的小修士。
走了半天,道路漸寬,一個小漁村出現(xiàn)在了面前。
漁村破舊,到處擺著陳舊的漁網(wǎng)和魚簍。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魚腥味。
此時已經(jīng)入夜,寂靜的漁村中,僅有幾點忽明忽亮的昏黃燈火。
墨畫一怔,心中根據(jù)方位推算,恍然間發(fā)現(xiàn),這個小漁村就是之前他遇到的那幾個漁修,邀他回家做客時,所指的地方。
過江龍徑直走進了小漁村。
墨畫想了想,也跟著走了進去。
小漁村貧窮,寂靜但安詳。
過江龍還是在前面走著,墨畫亦步亦趨,在后面跟著。
走著走著,過江龍轉(zhuǎn)進了一間狹仄偏僻的小屋后,整個人就不見了。
墨畫皺眉,放開神識掃視四周,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去哪了?”
墨畫神情困惑,便想著以天機衍算,看看因果。
他瞳孔深邃,眸中天機紋理浮現(xiàn),向四周一看。
一股冰冷邪異的氣機驟然浮現(xiàn)。
原本靜謐,燈光點點的小漁村,忽然之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猩紅的血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