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心生感慨。
<divclass="contentadv">明明自身死劫將至,還如此煞費苦心,留下這般傳承,可見那人,對墨畫有多看重……
以他孤高桀驁的性子,這輩子恐怕都不曾對誰,如此盡心盡力過……
荀老先生一時有些悵然。
這些往事,荀子悠不知道。
他見老祖神色變幻,對“神道陣法”這四個字也不陌生,心中便猜測這神道陣法,估計又是老祖偏心,私自傳授給墨畫的。
但他現(xiàn)在想來,倒也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天賦不夠,傳了也沒用。
至少老祖將這陣法傳給自己,自己肯定是學(xué)不會的。
既然學(xué)不會,也就怨不得老祖偏心了。
荀子悠微微點頭。
荀老先生看了荀子悠一眼,叮囑道:
“你只管負(fù)責(zé)墨畫那孩子的安全,陣法的事,讓他自己去查,自己去學(xué),自己去琢磨,你不用管?!?
“是。”
荀子悠拱手行禮道。
……
次日,墨畫一大早,便又去了煉妖山。
此時荀長老剛沏好了茶。
墨畫跟荀長老一起喝了茶,而后便一起出發(fā),到了密林,沿著昨日探索的路線,繼續(xù)往深處走去。
墨畫一邊走,一邊找樹,一邊推衍,一邊記錄陣紋。
荀子悠反正看不懂,也就專心在一旁保護(hù)。
不過,他這個保鏢,現(xiàn)在由暗轉(zhuǎn)明,不必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算是少了些顧慮,也輕松了不少。
就這樣,一直到夕陽落山,漫天云霞,夜色逐漸降臨。
墨畫又記錄下了二十多副神道陣紋的手抄。
這些陣紋是素材,經(jīng)推衍研究之后,可以進(jìn)一步加深對神道陣法的理解,從而還原出陣法的原貌。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荀子悠道。
“嗯?!蹦孅c了點頭。
兩人沿著山道,就這樣往回走。
夕陽一點點沉山,山林靜謐,墨畫心情輕松,便和荀子悠長老一邊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問些譬如:“長老您老家哪里的?”
“是荀老先生多少輩的玄孫啊?”
“婚配了么?”
“有孩子了么?”
“我們太虛門,金丹后期長老,一個月多少靈石俸祿啊,有沒有其他福利?”
……之類的話。
荀子悠嘆氣,拿墨畫沒辦法,只能挑了些能答的問題答一下。
實在不方便回答的,他就當(dāng)做沒聽到。
就這樣,走了一陣,忽然一個尖叫聲響起:
“墨畫??!”
墨畫和荀子悠俱是一怔,轉(zhuǎn)頭望去,就見不遠(yuǎn)處,一個臉色白皙,容貌俊秀,身穿錦繡金色道袍的少年,兩眼噴火,神情憤怒地看向這邊。
墨畫認(rèn)得。
正是斷金門的那個小白臉弟子,宋漸。
宋漸一看到墨畫,眼睛就挪不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墨畫,怒叫道:
“可算讓我碰到你了!”
“墨!畫!我找你很久了!”
“你找人圍毆我,奪我的靈劍,毀我的心血,還撒謊騙我!找個大個子與我比斗,你在一旁看戲,借此戲弄我!”
“這一筆筆,一樁樁的‘血’仇,我此生此世沒齒難忘!”
“今日,我便要一雪前恥,讓你……”
旁邊有斷金門弟子,拉宋漸的衣袖。
宋漸不耐煩地甩脫了。
那弟子又拉了拉。
宋漸心中微怒,轉(zhuǎn)過頭問道:“怎么了?”
旁邊的斷金門弟子,對宋漸使了個眼色,看了看墨畫的身邊。
宋漸不解,也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墨畫身邊站著一個一臉默然的長老。
太虛門金丹長老!
宋漸心里一涼。
他這些時日,漫山遍野地找墨畫,可是都沒碰上。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了,他一時間怒不可遏,又欣喜若狂,根本沒留意到,墨畫身邊跟著一個太虛門長老。
而且,還是金丹長老!
宋漸傻眼了。
他囂張的氣焰,瞬間就萎靡了。
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當(dāng)著太虛門金丹長老的面,去找墨畫的麻煩。
“長……長老好……”
宋漸低聲道。
一群斷金門弟子,也畏畏縮縮地,跟著向荀子悠行禮。
“嗯?!避髯佑莆⑽㈩h首,淡淡道,“弟子之間,要溫和有禮,即便不是一個宗門,也不可尋釁滋事。”
“是……”
宋漸不情不愿道。
“好了,”荀子悠也不難為他們,便道,“天色晚了,早點回去吧?!?
宋漸等人如蒙大赦,行了個禮,三三兩兩說著“長老,告辭”,便結(jié)隊匆匆溜了。
荀子悠搖了搖頭。
離得遠(yuǎn)了之后,有斷金門弟子便道:
“少爺,現(xiàn)在怎么辦?”
宋漸咬牙切齒道:“卑鄙的墨畫!無恥至極!竟然隨身帶著金丹長老!”
有弟子悄悄道:“金丹長老,不是隨便就能隨身帶著的吧……”
尤其是在煉妖山里。
“這個墨畫,似乎在宗門里的地位不低,怕是不好得罪……”
“我們還要找他麻煩么?”
一眾宋家弟子躊躇道。
“廢話!”宋漸怒道,“此仇不報,我一輩子咽不下這口氣!”
“怎么報?”有弟子小聲問。
宋漸想了想,但根本想不到,能有什么辦法制裁墨畫,一抬頭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看,立刻便有些惱羞成怒:
“我自有辦法!問那么多做什么?”
“是,是……”
一群宋家弟子唯唯諾諾。
宋漸心情煩躁,道:“先回去,墨畫那混賬的事,再從長計議,只要他還在這山里混,早晚有一日,會落到我手里!”
“那這長老……”
“太虛門的長老,哪里會這么閑,天天跟著他?”
“假如真的……天天跟著呢?”
宋漸大怒:“你跟我抬杠是不是?”
那弟子不敢說話。
宋漸冷笑,“即便有長老天天跟著,也總有松懈的時候,只要盯著,總會有下手的機(jī)會?!?
“是,公子英明……”
這等不咸不淡的馬屁,宋漸不屑一顧。
他看了眼墨畫離去的方向,心有不甘,但無可奈何,最終冷聲道:
“先回去!”
“是?!?
宋漸帶頭,一行人便向山下走去。
只是他并沒注意到,在他盯著墨畫的時候,山林的暗中,也有一雙陰沉的眼眸,在冷漠地盯著他。
……
另一邊,墨畫卻好奇地問荀子悠,“長老,斷金門里,宋家是不是和金家不對付?”
“是,”荀子悠頷首,“宗門之內(nèi)爭權(quán)奪利,家族派系林立,不只是斷金門,在其他宗門里,這也是常有的事。”
“哦……”
墨畫若有所思。
“對了,”荀子悠又道,“那個宋家的小子,似乎對貿(mào)鷦辜睿閽諫嚼鐨⌒男!
墨畫擺了擺手,“沒事,小孩子罷了?!?
荀子悠愣了下,一時有些無語。
你自己比他年紀(jì)還小吧……
又走了一段路,墨畫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悄悄道:“對了,荀長老,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荀子悠心里一緊。
你這小狐貍的樣子,一看就沒打好主意,請求一定不可能小。
荀子悠有些警惕道:“你先說說看?!?
墨畫道:“我能請幾天假么?”
“請假?”
“嗯。”墨畫點頭,正色道,“妖修居心叵測,藏在這密林中,若不早點揪出來,怕是貽害不淺?!?
“所以,我想請個假,早點將這密林中的陣法還原出來,這樣也能早些把妖修抓住,還煉妖山一個安寧?!?
荀子悠神情復(fù)雜。
要不是他這些時日,一直盯墨畫的梢,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差點就相信了。
這孩子,肚子里裝了不下七八個心眼。
一定沒這么簡單!
但是,老祖又吩咐過,“陣法的事,讓他自己去查,自己去學(xué),自己去琢磨……”
有些事情,墨畫肯定沒說實話,但學(xué)陣法,倒的確是事實。
荀子悠躊躇片刻,嘆道:
“行吧,我去跟宋長老說一下。”
妖修的事,的確拖不得。
而墨畫既然要學(xué)陣法,自己自然也要幫一下。
墨畫燦然笑道:
“謝謝荀長老!”
不愧是太虛門的長老,做事就是爽快,請假也簡單了許多。
顧長懷顧叔叔雖然也好,但在替自己請假這方面,就遠(yuǎn)遠(yuǎn)不如荀長老了。
墨畫心里默默比較道。
之后,荀長老果然順利替墨畫請了假。
而墨畫也能專心致志,研究密林中的神道陣法了。
他對神道陣法的研究,一點點加深,而隨著對陣法的抄錄,他自然也在一點點地接近,密林的深處。
沒過多久,他就在密林之中,發(fā)現(xiàn)了妖修的蹤跡。
一處血色小溪,周圍妖血干涸,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妖獸的骨骼和殘骸……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