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骨頭,你死了沒?”
劍骨頭:“……”
“說話!”
“哦哦,”劍骨頭立馬應(yīng)聲道,“托小祖宗的福,還活著呢……”
墨畫皺眉,“別‘小祖宗小祖宗’的,我又不老,又不是邪祟,你喊什么‘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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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頭心中腹誹道。
“那我……喊您什么?”劍骨頭小聲道。
“你自己看著喊?!蹦嫷?。
劍骨頭當(dāng)即明白了,心中一苦。
這就是在考驗自己了,看自己識不識時務(wù),有沒有眼色,能不能認(rèn)清形勢。
當(dāng)前的形勢,再清晰不過。
劍骨頭恭敬道:“那么,我以后稱呼您為……‘主人’?”
墨畫卻搖了搖頭,“這兩個字,我不喜歡……這世間沒誰該是誰的主人?!?
劍骨頭一怔。
什么意思?
它有點不明白。
隨后它又道:“那我稱呼您為……‘大人’?”
墨畫卻臉色一板,“你是不是在嘲笑我長不大?”
他現(xiàn)實中,倒是能長大的,雖然不明顯,但個頭的確是一年高過一年。
但神念的化身,似乎就一直停留在了筑基之時,“神識質(zhì)變”前的那個狀態(tài)。
以后也不知能不能長大。
因此劍骨頭這個邪祟,喊他“大人”,墨畫很不開心。
“不敢,不敢……”
劍骨頭察覺到墨畫的不悅,萬千妖祟慘死,被墨畫吞噬的場景又浮在眼前,頭骨不由一陣發(fā)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劍骨頭心思急轉(zhuǎn),連忙道:
“那要不,我還是喊您‘公子’?”
墨畫剛想說不好。
乾學(xué)州界那么多公子,這些壞事的幕后之人也是公子,他聽著覺得不順耳。
不過墨畫轉(zhuǎn)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點頭道:
“行,你以后,就喊我‘公子’。”
劍骨頭長長松了口氣。
這個小祖宗,還真難伺候。
伴“君”如伴虎。
更主要的是,他還真是一只吃“人”的老虎,所以一點也馬虎不得。
劍骨頭連忙表忠心道:
“那我便稱呼您為‘公子’,以后公子您但有吩咐,劍骨頭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
墨畫稍稍滿意了點,又道:
“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里面,不要出來,也不要搞小動作,不然被宗門長老或是老祖發(fā)現(xiàn)了,我也救不了你。”
“而且真到那個時候,我也只能先捏死你,毀尸滅跡了?!?
“你記住了!”
劍骨頭心中一凜,忙道:
“是,是,公子的話,我一定謹(jǐn)記!”
墨畫點了點頭,之后又將陣法重新封好,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露出一丁點邪氣,這才放心。
劍骨頭他留著確實還有大用。
第一個,就是本命法寶。
自己煉器經(jīng)驗不足。
但劍骨頭的前身,可是一個煉器知識豐富,傳承正統(tǒng),且不知鑄了多少邪劍的老鑄劍師。
將來養(yǎng)本命法寶,包括鑄造本命法寶的胚胎,都用得上它。
此外,是神念入侵。
墨畫自己的神念不能主動離體。
將來碰到一些邪祟,如果這些邪祟識相,能主動拉他入夢,這倒還好。
但這些邪祟若不識相,他也只能干瞪眼,沒什么辦法。
甚至包括像煉妖圖這樣的神念之物,若不知道“獻(xiàn)祭”的儀式,他也是入侵不進去的。
有了劍骨頭,以及這柄白骨斷劍,他便有了“媒介”,可以通過神道陣法,構(gòu)建神鎖橋梁,連通媒介,介入其他神念之物,達(dá)成神念入侵。
當(dāng)然,這只是墨畫的設(shè)想。
具體用起來,估計還會有不少麻煩。
但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
墨畫將白骨斷劍收好,見天色已晚,便將神識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繼續(xù)練陣法了……
……
長老居中。
盡管已是深夜,頭發(fā)花白的荀老先生仍舊在伏案整理著一些卷宗和陣法。
過了一會,荀子悠便過來了。
他這幾日都在外辦事,如今剛回宗,不顧夜深,便風(fēng)塵仆仆地來拜訪荀老先生了。
他知道,事值多事之秋,老祖現(xiàn)在肯定還未休息。
荀子悠恭候在門外。
“進來。”
荀老先生淡淡道。
荀子悠行了一禮,進了屋內(nèi),將打探到的消息,巨細(xì)靡遺,都告訴了荀老先生:
“道廷已經(jīng)知道了,估計是乾學(xué)州界內(nèi)部,被安插了眼線,盡管封鎖了消息,但還是沒瞞住道廷……”
“但這件事,還是被四大宗聯(lián)手壓了下來?!?
“畢竟此事一旦敗露,必會鬧得人心惶惶,一番清查是免不了的,宗門改制之事,也必然會被順延?!?
“改制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拖個數(shù)年,或是數(shù)十年,情況一變,很可能就再也推不動了。”
“因此四大宗都不想節(jié)外生枝。宗門改制在他們眼里,是當(dāng)前最大的大事,他們自然不會讓煉妖山的事,影響到大局,壞了他們的圖謀?!?
“當(dāng)然,”荀子悠多少有些幸災(zāi)樂禍,“一番大出血,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們想壓下這件事,就要喂飽上面的幾張大口?!?
“道廷那邊胃口很大,可不容易喂飽……”
荀老先生微微頷首,“斷金門那邊呢?”
荀子悠道:“因為這幾個弟子,金家徹底倒臺了,大長老隱退,其他金家長老,職位暫時不會變動――這是斷金門為了維穩(wěn),不想鬧大,引起他人猜忌……”
“但這些金家長老,已經(jīng)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了,這些職位,日后也不會由金家弟子繼任?!?
“金家倒臺之后,宋家便上位了?!?
“原本的金副掌門,也就是死在萬妖谷中的那個金家嫡系弟子,金逸才的父親,是最有希望,繼任斷金門掌門的?!?
“現(xiàn)在就根本不可能了?!?
“下一任職位,無論是掌門,還是長老,都會從宋家選出?!?
“此后數(shù)年,乃至十年,數(shù)十年間,斷金門會漸漸‘洗牌’,將金家弟子洗掉,由宋家逐漸上位?!?
“以后的斷金門,怕是就要姓‘宋’了……”
荀子悠嘆了口氣。
金家在斷金門的勢力,是他們的老祖和歷代長老,歷經(jīng)數(shù)百年苦心經(jīng)營的成果。
如今因為幾個弟子胡作非為,一朝全葬送了。
荀子悠看在眼里,忽然有一種,高樓漸起,卻忽然崩塌的感慨。
此后金家,再想得勢,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而被他們打壓了數(shù)百年的宋家,如今翻了身,自然也不會讓金家好過。
荀子悠心中一動,低聲對荀老先生道:
“老祖,如今斷金門局勢變了,我們是不是可以……”
荀老先生明白他的意思,當(dāng)即搖頭道:
“別想了?!?
荀子悠不解。
荀老先生淡淡道:“斷金門由金家做主時,與我們太虛門不和。如今宋家做主,同樣會針對我太虛門?!?
“斷金門一脈,是親近四大宗的。”
“他們要看四大宗的眼色行事,而且……”
荀老先生微頓。
而且,從萬妖谷還有宗門改制的事情看來,這里面恐怕還有更深的“勾結(jié)”。
不過暫時沒有證據(jù),荀老先生也沒有明說。
他看了荀子悠一眼,道:
“你是不是以為,萬妖谷一事,金家是栽在我們手里,宋家能上位,也是得益于我太虛門,所以我們對他們有恩?”
荀子悠緩緩點了點頭。
荀老先生嘆了口氣,搖頭道:“你想得太簡單了……”
“無論金家掌權(quán),還是宋家上位,斷金門都還是那個斷金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更何況,現(xiàn)在乾學(xué)州界,暗里風(fēng)雨飄搖,宋家為了維穩(wěn),更不可能改弦更張,結(jié)交歷來沒什么交情的太虛門?!?
“他們對內(nèi),會打壓金家,對外,仍會結(jié)交四大宗,以‘?dāng)嘟痖T’的名頭,將以前金家的關(guān)系網(wǎng),全部籠絡(luò)到自己族下?!?
“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荀子悠恍悟,隨后看向荀老先生,目光欽佩。
老祖不愧是老祖。
“那這次,和斷金門的談判……”荀子悠問道。
荀老先生目光銳利,沉聲道:
“不必留情,狠狠宰上一筆!”
“你留手了,他們未必會記你的情,反而會認(rèn)為我太虛門,軟弱可欺。”
“狠狠地割上一刀,讓他們疼,他們盡管心中記恨,但也會知道,我太虛門不是好惹的?!?
荀子悠拱手道:“是,老祖。”
“還有一件事……”
荀老先生目露思索,而后道:“這次談判完,斷金門割過來的產(chǎn)業(yè),單獨留下一筆,記在……”
荀老先生頓了一下,緩緩道:
“記在‘墨畫’的名下?!?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