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小仙童（為木白金玉大佬的白銀盟加更~）
這個小仙童，到底是誰？
從哪冒出來的？
墨畫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什么時候的事？”
老于頭道：“一年多了，小順子和小水子救出來后，村民們便在后村那里，開了神龕，立了雕像，還供了香火。”
墨畫目光微動，“能帶我去看看么？”
“這是自然，不過……”老于頭遲疑道，“恩公，你不趕時間么？”
“我就去看一眼，看完就走?！?
“那好?！?
老于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小順子和小水子兩個孫子看家，而后在前面引路，將墨畫帶到了后村。
后村還和之前一樣，住戶很少。
通往血色漁村的那口井也還在，當(dāng)然，開啟入口的陣法，已經(jīng)被墨畫涂抹掉了。
而在水井不遠(yuǎn)處，山壁之上，鑿出了一座小小神龕。
神龕之前，置了小供桌，擺了些瓜果祭品，正中則供著一尊小泥塑。
墨畫看著這尊泥塑，陷入了沉思。
這尊泥塑，是個“小仙童”，做工比較粗糙，明顯是這群漁修自己捏的，但模樣倒還不錯，背負(fù)金劍，仙氣凜然地端坐在神龕之中，顯得很有氣派。
關(guān)鍵是，這泥塑的相貌和眉眼，墨畫看著十分眼熟……
墨畫神情微妙，便問老于頭：
“為什么要立這個仙童的泥塑？”
老于頭一臉肅穆，緩緩道來：“不瞞恩公，之前我們村的修士，一同做了噩夢……”
“噩夢中，有個大魚怪，頭跟廟一般大，魚須和樹一樣粗，獠牙白森森，身上血淋淋，看著十分可怕，到處吃人?！?
“就在這魚怪，為非作歹的時候，一尊小仙人從天而降?！?
“這小仙人，渾身金光燦燦，踏空而來，手執(zhí)金劍，光芒萬丈，反手便將這大魚怪制伏，而后手起劍落，金光一閃，便砍了這魚怪的頭，除了這災(zāi)孽，我們這漁村，也逃過了一場大劫……”
老于頭說到這里，一臉慶幸，而后又嘆道：
“可這位小仙人，僅在夢里顯露了身形，又來無影去無蹤，殺了魚怪后，便不見了蹤影?！?
“我們感激這位小仙人的恩情，便在這里，為他建了神龕，立了神像，逢年過節(jié)，擺上供品。”
“若是年景不好，風(fēng)浪太大，抑或者發(fā)生了古怪的事，也會到這里焚一炷香，拜一拜這位手執(zhí)金劍的小仙人，求他保風(fēng)調(diào)雨順，保一方平安……”
墨畫愣住了。
老于頭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他做過的事么……
鬧了半天……
仙童竟是我自己？
墨畫心情有些微妙。
他又有些好奇，便偷偷問老于頭，“你拜我……你拜這小仙人，真的有用么？”
老于頭連連點(diǎn)頭，“有用，有用！”
“真的？”
“那是自然，”老于頭一臉敬畏，“若是連天陰雨，拜了這小仙童，不日就會放晴；若是捕不到魚，拜了之后，也會轉(zhuǎn)運(yùn)勢；于老二那日下河，被水妖咬住了一條腿，差點(diǎn)就要被拖到河里去了，結(jié)果運(yùn)氣好，愣是保住了性命，他回來說，還好自己下水前，來拜過了小仙人，不然命怕是都沒了……”
“村頭老趙家，媳婦難產(chǎn)，也是來拜了這小仙童，才保了母子平安……”
墨畫：“……”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厲害，還能保母子平安……
“就沒有不靈驗(yàn)的時候么？”墨畫又問。
老于頭想了想，“偶爾也有，但這肯定是因?yàn)椋覀儾粔蛐恼\，或者太貪心了，索求無度，所以小仙人才沒搭理我們……”
“小仙人肯定也是很忙的，不可能無時無刻，都關(guān)照我們，他幫我們，那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不能心存怨懟?！?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太貪心了，會遭報(bào)應(yīng)的?！?
老于頭一臉嚴(yán)肅，深有體會。
墨畫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得不說，老于頭這套說辭，邏輯倒還挺縝密的。
墨畫又盯著神龕之中，那個身負(fù)金劍，威風(fēng)凜凜，正在受著香火的“小仙人”看了看，心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問題：
“我真的能吃香火么？”
他記得黃山君說過，神明才能吃香火。
自己是個大活人，怎么吃香火？
而且，他被小漁村的村民，當(dāng)成“小仙童”供奉的這些時日來，也沒什么特殊的感受。
假如自己不能吃香火，那這些香火，又供奉到哪里去了？
冥冥中的某種因果？
墨畫想不明白，他又盯著自己的泥塑看了眼，忽而神念微動，目露詫異，但他什么都沒說，而是對老于頭道：
“我看完了，時候不早了，于大爺，我先回去了?！?
“恩公慢走，”老于頭道，“我送您?！?
老于頭親自將墨畫送到村頭，目送著墨畫遠(yuǎn)去，這才回到家里，對著兩個孫子叮囑道：
“恩公送你們的東西，仔細(xì)收好了?！?
兩個孩子，珍而重之地將墨畫送的辟水玉系在脖子上。
老于頭點(diǎn)頭道：“你們別看恩公年紀(jì)不大，但人家是大宗門弟子，有著上乘的傳承，眼光見識還有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他說的話，你們一定要牢牢記在心里，萬萬不能忘記?！?
“還有……”老于頭嘆了口氣，感慨道：
“我們雖是散修，日子窮苦，但也要講道義?！?
“我老了，這輩子就這樣了，沒什么本事，報(bào)答不了恩公的恩情，但你們兩個孩子不一樣，你們還小，將來的路還很長……”
“若是以后修道有成，一定要想辦法，好好償還這份大恩?！?
兩個小孫子都認(rèn)真點(diǎn)頭：
“嗯，爺爺，我們記住了！”
“好。”
老于頭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而此時，小漁村的后村。
小仙人的神龕之前，香火裊裊，四下無人。
已經(jīng)離去的墨畫，又漸漸顯露出了身影。
他目光深邃，盯著神龕又看了幾眼，而后緩緩道：“出來吧?！?
神龕之中沒有動靜。
墨畫微微皺眉。
就在他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神龕之中，銀光微閃，一條純白色的小小銀魚，顫巍巍地游了出來，對著墨畫一直點(diǎn)頭，像是在叩首一般。
與此同時，一道纖細(xì)且清脆的聲音，傳入了墨畫的耳中。
“拜見恩公……”
墨畫有些錯愕。
他只知道，自己的神龕之中，鬼鬼祟祟藏著什么東西，卻沒想到，竟會是一條銀色的小魚。
而且，這條小魚身上，神念純凈，沒有一丁點(diǎn)邪祟的氣息。
再回想起前因后果，墨畫便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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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魚渾身一顫，輕聲道：“回恩公的話，是……”
“不對啊……”墨畫皺了皺眉，“老于頭喊我恩公，是因?yàn)槲揖攘怂?，但是我砍了你，你怎么也叫我‘恩公’？?
小銀魚細(xì)聲道：“恩公殺了我，但也救了我，還手下留情，饒了我一條性命……”
“手下留情？”
墨畫一怔，這才記起……
當(dāng)初自己殺了邪化的河神，翻找它的祭壇時，的確發(fā)現(xiàn)了一條血色小魚。
當(dāng)時他順手就想捏死。
是這小魚拼命甩動身子，甩去了一身污穢血水，露出了銀白色的身子。
墨畫發(fā)覺它身上沒有血異之氣，也沒有邪氣污染，這才心存善念，饒了它一命。
而那小魚，也化作一道銀光游走了，不知游到了何處。
原來是那個時候的小魚。
墨畫恍然，又問：“你究竟是什么來歷？”
小銀魚細(xì)聲道：
“不瞞恩公，小神本是煙水河的河神，護(hù)佑一方水土，靠漁修香火供奉，延續(xù)神道……”
“后來有一日，一尊可怕邪神，入侵了我的道場，污染了我的神念，最后甚至將整個漁村，整個屠滅，徹底毀了我的神道根基……”
“我沒了根基，只能淪為邪神的傀儡，經(jīng)年累月中，一點(diǎn)點(diǎn)墮化，僅留存了這一絲清明?！?
“原本這一絲‘清明’的神念，也即將要泯滅，恰在此時，公子斬殺了邪神，也斬去了我墮落的神軀，還放我離去，甚至我如今寄身的神龕，也是公子的，吃的也是公子的香火?！?
“公子對小神，實(shí)有‘再造之恩’，自然是小神的‘恩人’?！?
墨畫有些愣神。
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做了這么多好事……
“斬去神驅(qū)，留存一絲神念……”
墨畫心中一凜。
這跟黃山君好像。
黃山君當(dāng)初就是墮落了，走上了邪路，被太虛門的前輩以神念化劍，斬去了強(qiáng)大的神驅(qū)，留了一絲純凈的神念，這才“重生”變成了一個落魄的山神。
這條小銀魚也是這樣。
只不過，它是被自己砍的。
“那你現(xiàn)在，還是河神么？”墨畫問道。
小銀魚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小神還有一點(diǎn)河神的權(quán)柄，但大部分神通，還有神明的記憶，都被一齊斬去了……”
“被斬去了？”墨畫微怔，又問道：“那以前的事，你還記得么？神明神通，還有那尊污染你的邪神的事?！?
小銀魚搖頭，“被斬之后，大多都不記得了?！?
“好吧……”
墨畫有些可惜。
他還是挺想知道，邪神墮化的經(jīng)過，以及神明究竟怎么才能修出神通的。
尤其是河神的血海神通，他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