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不至于吧……
墨畫想了想被困在萬妖谷時,要么失魂落魄,要么忐忑不安,沒一點主見,還只知道啃著自己給他的肉干,得過且過的宋漸,默默搖了搖頭。
斷金門都是人精,宋漸這點心智手段,怎么可能上位?
能混個長老當(dāng)當(dāng),就算不錯了。
墨畫便將此事拋諸腦后。
回到宗門后,他教了一會瑜兒陣法,便回到屋內(nèi),溫習(xí)了一會功課,待子時已至,便繼續(xù)在道碑練陣法。
荀老先生給的二品十八紋陣法,他已經(jīng)學(xué)得差不多了。
他現(xiàn)在練的,是十九紋陣法。
十九紋,是真正的二品高階陣法。
也是一般二品陣師,所能掌控的陣法的極限了。
對一般陣師來說,學(xué)十九紋陣法,或許還需要花一段時間參悟,練習(xí),研究,才能逐漸領(lǐng)悟。
但對墨畫來說,十九紋陣法,跟十八紋陣法,幾乎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
得益于他識海中的道碑,強(qiáng)大的神識的根基,以及冥想術(shù)的快速恢復(fù),他的陣法練習(xí)量,幾乎是尋常陣師的十倍,乃至數(shù)十倍。
熟能生巧。
而他本身悟性就高。
神識道化后,兼容神性,親近大道,對陣法的領(lǐng)悟更加通透。
再加上,有荀老先生指點,因此只要神識到位,這種一般陣法,哪怕是二品高端的十九紋陣法,他學(xué)起來也很快。
練習(xí)十九紋陣法,對神識的提升,也比較明顯。
但這種提升,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因為十九紋之后,是二十紋的大關(guān),中間隔著天塹。
在此之上,每精進(jìn)一點,所需的神識都是海量。
墨畫微微嘆氣。
“確實太慢了,這樣一來,恐怕也給不了荀老先生什么驚喜……”
還是要找點其他路子。
墨畫想了想,立即傳書給顧長懷:
“顧叔叔,你相親的事,聊得怎么樣了?”
很快,顧長懷便一臉難看地糾正道:
“不是相親,是查案?!?
“嗯嗯,是查案?!?
“有線索了?!?
墨畫眼睛一亮,“什么線索?”
顧長懷沒說,而是遲疑片刻,皺眉道:“我姑母那邊……”
“放心,交給我了!”墨畫大包大攬道。
顧長懷嘆了口氣,而后便道:
“那個姓花的女人,我主動約她見過面了,她沒拒絕……”
“嗯嗯?!蹦孅c頭。
顧叔叔可算有些長進(jìn)了。
不過,那個花教習(xí),竟然這么簡單就答應(yīng)了,墨畫多少有些懷疑。
但他轉(zhuǎn)念又想,也有可能是得益于顧叔叔這張臉,那女子才沒拒絕。
畢竟無論是男是女,好看是真的能當(dāng)飯吃的。
顧長懷接著道:“我請……那個女人,在百花城中,一間酒樓的雅間吃了飯,席間耐著性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但收獲不大?!?
“這個女人,臉上掛著假笑,說話滴水不漏,明顯戒心較重。一談到關(guān)鍵地方,她要么故作矜持,含笑不語,要么裝腔作勢,搔首弄姿,著實煩人……”
墨畫:“……”
他想象了一下當(dāng)時的畫面,心中腹誹道:
故作矜持,含笑不語,搔首弄姿,這不是在向你示好么……
唉,只可惜顧叔叔這個人,典司干得久了,腦回路有些異于常人。
那個花教習(xí),屬實是把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然后呢?”墨畫又問。
“之后我便送她回宗了……”顧長懷道。
墨畫忍不住道:“就這?”
顧長懷:“你還想怎么樣?”
“行吧,”墨畫嘆道:“那線索呢?總不會就這點東西吧……”
“嗯,”顧長懷道,“吃飯的時候,她無意間說過幾句話……”
“什么話?”
顧長懷:“我問她,平日不在宗門授課時,都做些什么?她便說修行,備課,偶爾和一些姐妹,外出采買花卉,煉制花丹,或者去胭脂閣買點胭脂……”
墨畫將這些話,在腦海里琢磨了一下,皺眉道:“這些都是很尋常的事吧?!?
“這些話,的確很尋常?!鳖欓L懷道,“但她說的時候,語氣變了一點,神色上也有些緊張,目光有下意識的躲閃,似乎突然意識到,有一件事不應(yīng)該說出來?!?
“話沒問題,但她的情態(tài)有問題?!?
“而這絲情態(tài),一閃即逝,之后她笑容更甚,對我也熱情了幾分,甚至特意貼近了我,為我斟了酒……”
“顯然是想以姿色,擾亂我的思緒,讓我忽略她說了什么?!?
墨畫愣了下。
他一時間,竟覺得顧叔叔真厲害……
觀察細(xì)微,頭腦冷靜,美色也不能亂其心志。
“知道哪句話有問題么?”墨畫問道。
顧長懷點頭,“胭脂閣?!?
“胭脂閣?”
顧長懷沉吟片刻,道:
“我細(xì)細(xì)回想過,她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神色如常,說出口后,明顯一怔,而后立即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三個字,這才想辦法掩飾……”
“百花城里,有胭脂閣么?”墨畫問道。
“有,”顧長懷道,“我讓顧安顧全去查了,百花城里,共有四家胭脂閣,但那個女人通常,只去其中一家,這家胭脂閣,名為‘百香閣’?!?
“百香閣……”墨畫沉吟道,而后問,“這個百香閣,有問題么?”
“明面上沒問題。”顧長懷道,“所以,我又以此為線索,回頭查了下那個女人,經(jīng)過一番查訪……”
顧長懷微微皺眉,“……那個姓‘花’的女人,每隔十天半個月,便會去一趟百香閣,采購胭脂水粉。買完之后,她也不急著回宗,而是坐著一輛百花谷的馬車,徑直離開百花城,途徑附近幾個毗鄰宗門的仙城后,一直向外,離開乾學(xué)州界……”
“此后,她又會途徑附近幾個小仙城,而后自清州城,返回乾學(xué)州界,并路過道廷司門口,回到百花谷?!?
墨畫有些繞糊涂了,“她繞這么大一個圈子,是在做什么?”
“買胭脂?!鳖欓L懷道。
墨畫有些難以置信,“就為了買胭脂?”
顧長懷:“是,我后來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她的確是在每個仙城里,都或多或少,買了些不同品類的胭脂水粉?!?
墨畫沉吟道:“這個……有問題吧……”
顧長懷嘆了口氣,“我一開始也以為有問題,后來便去問了下表姐,表姐卻說沒問題,她說女人是這樣的,就是要買這么多胭脂水粉……”
墨畫:“……”
“那然后呢,還有其他線索么?”墨畫又問。
總不能,鬧了半天,就只知道這個花教習(xí)愛買胭脂水粉吧。
顧長懷皺眉,“時間短,查到的東西有限,有這么多就不錯了,哪里還能挑三揀四?不過……”
顧長懷遲疑片刻,傳書道:
“還有最后一點,有些可疑……那個女人,從百香閣離開,繞了一圈,回到百花谷,途徑的小仙城,其中就有煙水城!”
墨畫眉毛一挑。
“煙水城!”
葉家所在的煙水城,也是煙水河穿流而過的煙水城。
這樣線索,就大概串起來了。
只是顧長懷那邊,也沒有更多消息了。
畢竟他只請花如玉吃了一次飯,聊的也不算多,能得到這些線索,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顧叔叔,你多約幾次,說不定還能問出其他東西來?!蹦嫅Z恿道。
顧長懷皺眉,“不約?!?
“為什么?”墨畫不解,“又能吃飯,又能相親,又能查案,一舉三得,不是挺好的么?”
“要去你自己去,我暫時沒空了,過幾日,我去趟煙水城看看?!鳖欓L懷道。
墨畫立馬道:“我也去,顧叔叔,帶帶我?!?
“你去做什么?”顧長懷問道。
“查清葉錦師姐的真正死因,還她一個公道!”墨畫神情堅定道。
顧長懷聞,憑借道廷司典司的直覺,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惑。
有點問題。
墨畫這小子,雖說心地不錯,但絕非那種熱心腸的爛好人。
為什么無緣無故,會對百花谷一個女弟子的死,如此上心?
百花谷的事,與他一個太虛門的弟子何干?
很有問題……
顧長懷傳書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我?老實交代,你查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