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師兄應(yīng)該是獨自一人,踏上云游之路,游歷四方了。
墨畫心中悵然,也只能默默祝他,一路順風(fēng)了……
……
又過了一段時日,經(jīng)過數(shù)次弟子交流,長老傳道,三令互通,功勛共享……等一系列按部就班的措施,三宗合流的計劃,也在一點點落實。
而道廷那邊的流程,也終于走到了最后。
只要道廷中樞的天權(quán)閣,最終蓋章確定,此事便蓋棺定論了。
屆時,不再有分開的太阿,沖虛,太虛三門,而只有統(tǒng)一之后的,“三山一脈”的大宗――太虛門。
天權(quán)閣內(nèi)。
幾個主事正在閣樓內(nèi)聊天。
他們面前,卷帙浩繁,玉簡成堆。
這些幾乎囊括了,九大州之內(nèi),幾乎所有達到一定體量,具有一定規(guī)模,且得到道廷正式認(rèn)可,并定了品的修道勢力的卷宗。
這些勢力定品,降品,升品,定名,改名,除名等等一系列事務(wù),都由天權(quán)閣修士商議決定。
因此天權(quán)閣修士,權(quán)力極大,同樣事務(wù)也極其繁忙。
此時天權(quán)閣的幾個主事,就在商議太虛門“三宗合流”的事。
而在閣樓的正中,則坐著一位“老者”。
這位老者,面容木然,神情僵滯,皮膚也如朽木,像是一尊活傀儡,機械一般地,在為各種卷宗蓋章。
座下的幾位主事,自顧自聊天,并無人理會這位“老者”。
……
“乾學(xué)州界,太阿,沖虛,太虛三門合流,以‘太虛門’為名,合并為一個宗門……”
“這事也拖了很久了,閣老發(fā)話了,今天就要做完?!?
“不過也都是些善后的工作,上面早就點頭了,也不用我們拿主意。”
“我們不過是主事,想拿主意,也沒那個資格……”
“至少得混到監(jiān)正?!?
“想什么呢,監(jiān)正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實話實說,一般修士,能熬到主事就到頭了,監(jiān)正就別想了,即便熬上去,沒那個能力,也坐不穩(wěn)的?!?
“我們天權(quán)閣的監(jiān)正還好吧,不像天樞閣,他們管的是陣法,還涉及天機,沒點能耐,給你監(jiān)正的位置,你也不敢去坐,不然肯定倒大霉。”
“天權(quán)閣也不簡單……”
“好了,不說這個了,專心做事?!?
閣樓沉默了一會。
不過工作枯燥,過了一會,還是有人開口道:
“太虛門……話說,這年頭,還真有分開的宗門,愿意破鏡重圓的?圖什么呢?”
“混不下去了吧……”
“我聽說乾學(xué)州界,最近在搞改制的事,變動頻繁,宗門競爭激烈,估計是快要掉下八大門了,這才不得不合并,謀個生路。”
“難怪……”
“好端端的,改什么制,平白多出了這么多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宗門也一樣,這里面的博弈,我們這些外人,可看不明白?!?
“這倒也是……”
“不過,既然三宗合流,為什么單單用‘太虛門’做名字?”
“這還不簡單,太虛門現(xiàn)在勢力最大,排名最高,而且你們沒聽說么,太虛門還出了個陣法妖孽……”
“妖孽?”
“你沒聽過?”
一個主事?lián)u頭,“最近加班加點,忙著南荒那邊的戰(zhàn)事,還沒聽說?!?
也有人問:“什么妖孽?”
“孤陋寡聞了吧,”之前的主事道,“乾學(xué)州界,論陣大會,突然冒出了一個太虛門弟子,筑基中期,就畫出了十九紋巔峰的陣法,奪得了陣道魁首?!?
“這件事,甚至傳到我道州來了……”
“筑基中期,十九紋陣法?假的吧?”
“不可能……”
“神識又不能修,便是天生的,也不可能超出這么多,肯定有貓膩。我不信……”
“便是我道州,乃九州中樞,人杰地靈,也不見得有這般奇才……”
“吹牛吹大發(fā)了?!?
“乾學(xué)州界這么沒見識?不知道神識超三階意味著什么?這種離譜的事都能信?”
“乾學(xué)州界的宗門,是不是想為天才造勢,吹噓太過了?”
“確實,我也不信?!?
幾位主事紛紛搖頭。
也有人道:“但是,論陣大會的主考官,可是從道州天樞閣過去的,你們懷疑乾學(xué)宗門倒沒什么,但總不可能質(zhì)疑天樞閣吧?”
“這倒是……”
“看走眼了?”
“想什么呢?四品陣法大師啊,他們也能看走眼?他們精通的陣法,怕是比我們批閱過的卷宗都多……”
“那難道……真有這等奇才?”
“不好說……”
“話說回來,”有主事問道,“這妖孽……叫什么名字?”
一位主事沉吟道:“好像是,姓墨,叫……墨畫?”
話音剛落,這主事便猛然打了個寒顫,臉色一白。
眾人還想問他其他東西,可見他這副模樣,都有些錯愕,“怎么了?”
“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主事心有余悸,手往上指了指,“我感覺,剛剛這傀儡,好像……看了我一眼?”
眾人順勢看去,便見正中央一臉木然的“老者”,還在用僵滯的動作,為一個又一個卷宗蓋章。
“說什么呢?這是傀儡,又不是人……”
有主事道:“慎,什么傀儡?要按我天權(quán)閣的規(guī)矩,尊稱‘傀大人’……”
“這里又沒外人,這么講究做什么?”
“好好,就算稱呼傀大人,不也還是一具傀儡?”
“不是,我剛剛真的覺得,這個傀……傀大人,好像看了我一眼……”
“別胡扯了,平白無故的,傀大人為什么看你?”
“這,我……”
“好了好了,”一位年邁的主事道,“閑話休談,趕緊做正事,將這乾學(xué)州界,三宗合流的事處理完?!?
“南荒那邊,戰(zhàn)事吃緊,宗門異動頻繁。過幾天說不定事情又多了,哪有什么清閑?”
“是……”
“夏主事說得是?!?
“早些把這些瑣事處理完……”
于是眾人肅靜了下來,開始加緊處理手頭的文書,待到天色漸晚,才處理完畢。
年邁的夏主事,恭恭敬敬地將太虛三門合流的卷宗,遞給了正座的傀儡老者。
老者一視同仁,蓋了印章。
只是沒人察覺到,他的嘴巴微微動了動,發(fā)出了輕微的“咯吱”聲,就像是……磕松子的聲音。
……
天權(quán)閣蓋章議定之后。
三宗合流,也最終落實。
太虛門,此時人山人海。
太阿門和沖虛門,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太阿山和沖虛山的弟子,匯聚在太虛山的大道場上,參加三宗合流后的,第一次開宗大會。
因為三宗合流后,以太虛門為首,所以此類大會,都會在太虛山舉行。
這場大會,十分隆重。
身穿金黃色道袍的太阿山弟子,身穿青藍色道袍的沖虛山弟子,還有身穿玄白兩色的太虛山弟子,匯聚在一起,密密麻麻,人影攢動,一派大宗門氣象。
此后三宗掌門,也都例行講了話,督促弟子上下一心,勤勉修行。
待開宗大典結(jié)束,囊括三山,廣納萬余弟子的,全新而盛大的太虛門,也就此誕生。
次日,是陣法大課。
荀老先生將三山所有,筑基中期學(xué)年的弟子,匯聚在太虛山的道場。
“今后,你們的陣法,都由我來教?!?
荀老先生聲音蒼老道,“但是,我事務(wù)繁忙,因此平日里,太阿,沖虛和太虛三山弟子的陣法,由墨畫來教。”
“墨畫,你來。”荀老先生招了招手。
墨畫點了點頭,走到了道場中央。
荀老先生對臺下的弟子道:
“這就是墨畫,從今以后,他就是你們的陣法‘小師兄’,代我向你們傳授陣法。”
“來,拜見你們的小師兄……”
所有太阿山和沖虛山的弟子,都愣了一下。
墨畫他們大多數(shù)人不熟,但是墨畫的名頭,他們不是沒有聽過。
甚至很多弟子,都親眼見過墨畫在論陣大會,驚才絕艷,以碾壓的姿態(tài),鎮(zhèn)壓四方,奪得了陣道第一。
雖然墨畫看著年紀(jì)不大,看起來也不像“師兄”,但沒人敢質(zhì)疑。
更何況,這是荀老先生的吩咐。
于是,偌大的道場,來自三個宗門,數(shù)千名弟子,便在同一時間,齊聲行禮,道:
“見過小師兄!”
“見過小師兄……”
一聲聲“小師兄”,匯成一片,宛若道道河川匯成江洋,浩浩蕩蕩,震動林越,傳入云霄,在古老的太虛山間,久久回蕩。
墨畫也就此成為三宗合流后,三山一脈,眾多弟子共同的“小師兄”了。
謝謝珈零、上官得安、萬時終焉的打賞~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