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劍法,所化神念劍式不同……”
“不同修士,對劍道感悟不同,化劍亦有所差異……”
……
墨畫先快速通讀了一遍,而后漸漸恍悟:
“劍道也是道,陣道也是道……”
“首先要研究表象,而后通過表象,理解劍氣的本質(zhì),也就是靈力轉(zhuǎn)變的法則?!?
“劍法的‘法則’,我的領(lǐng)悟太淺了,那就想辦法,利用陣道的‘法則’,替代劍道,衍生劍氣?!?
“這也就是說……”
墨畫只覺得自己隱隱悟到了什么,低頭沉吟,去捕捉心頭浮過的靈感,片刻后,他的思路豁然開朗:
劍陣!
以劍陣作為法則!
“劍陣本身,是利用陣法,衍生或增幅劍氣,本身就是以陣法的形式,對劍道法則的呈現(xiàn)?!?
“這樣一來,參悟劍陣,解析劍陣衍生劍氣的奧妙,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領(lǐng)悟劍意,從而彌補自己劍道薄弱的弊端?!?
“從陣法的角度,解剖劍道,從而融合為一,而劍陣就是最好的媒介……”
墨畫的眼睛越來越亮。
獨孤老祖也微微頷首。
這孩子的確聰慧,基本一點就透。
獨孤老祖想了想,最后道:“劍修不學(xué)陣法,即便學(xué)了,也很難精通。陣師一般也不是劍修?!?
“所以尋常修士,要么學(xué)劍,要么學(xué)陣,這兩者涇渭分明,都是各學(xué)各的?!?
“很難有修士,既精通劍法,又將陣法,學(xué)得登峰造極,涉及到深層的‘道’的層面?!?
“但你不同……”獨孤老祖看了眼墨畫,“你的陣法天賦,世所罕見,而你又要跳過劍修學(xué)劍基礎(chǔ),去學(xué)神念化劍?!?
“這樣一來,以陣入劍,反而最合適不過?!?
“這條路,幾乎沒人走過,別人也走不來,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至于學(xué)到什么程度,只能看你自己了。”獨孤老祖深深地看了墨畫一眼。
墨畫認真點頭:“老祖放心,我一定好好學(xué)!”
他又抓緊時間,將太虛神念化劍真訣中的“化劍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將核心的內(nèi)容,都記在心底。
時候到了,獨孤老祖便撕開虛空,將墨畫送回了弟子居。
回到弟子居,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墨畫便迫不及待,將神識沉入識海。
他開始在識海中,琢磨獨孤老祖的話,也琢磨“化劍式”的迭代。
以劍陣衍生劍氣。
這個他御劍的時候,就嘗試過。
但之前他也只是誤打誤撞,以“投機取巧”的形式,篡改了御劍的形制,并不明白這里面的深層原理。
如今老祖一點撥,他才明白,領(lǐng)悟了大道原理,參悟了法則變化,就不必拘泥于外在的形式。
神念化劍,也是可以沿襲這個思路的。
化劍的威力,取決于修士本身,對于劍道的基礎(chǔ)和領(lǐng)悟。
自己劍道很弱,陣道卻極強。
那就“取長補短”,以陣道代劍道,以“陣法”模擬劍氣,化生劍意。
自己的陣法底蘊,經(jīng)荀老先生指點,堅如磐石。
而經(jīng)獨孤老祖點化,自己的化劍,也會進一步蛻變。
陣法和劍法,在神念層面融合……
墨畫點了點頭,決定試一下。
識海之中,墨畫靜心盤坐,開始按照獨孤老祖點撥的思路,在原先的領(lǐng)悟上,重構(gòu)自己的“化劍式”。
他先顯化斷金劍陣。
這是斷金門劍道傳承的核心陣法,也是他目前唯一熟練掌握的劍陣。
劍陣顯化后,墨畫開始顯化神念之劍,試圖將兩者融合。
但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說起來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又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陣法是陣法,神念化劍是神念化劍,這完全是兩類不同的法門,沒那么簡單就能融合。
墨畫嘗試了多次,可還是不行。
陣法和劍法,涇渭分明。
墨畫不放棄,一直在努力嘗試,可直到天明,還是沒一點進展。
次日,墨畫起床上課修行,課余連陣法都不練了,一門心思鉆研神念陣法與神念劍法的融合。
但他嘗試了幾天,都不見成效。
“莫非這條路行不通?”
墨畫皺眉,隨后他又搖了搖頭,“不可能,老祖已經(jīng)點撥過自己了,也就是說,以他老人家洞虛的見地來看,法則是相通的,道理是可行的?!?
“我琢磨不出來,不是老祖他錯了,一定是我的方法有問題……”
墨畫沉住氣,而后繼續(xù)努力,期間也嘗試了其他方法,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失敗了太多次,墨畫就停了下來,而后開始反思。
好在他神念之道和陣法應(yīng)用的經(jīng)驗太過豐富了,琢磨了數(shù)日,心里便漸漸豁然開朗。
墨畫意識到,自己之前想錯了。
不是顯化陣法,神念化劍,再嘗試兩項融合。
而應(yīng)該是從一開始就融合。
如獨孤老祖所,大道乃萬物本源,世間萬物,森羅萬法,殊途同歸。
若要融合陣法和劍法,就要從一開始下手。
從本源融合。
只是這樣一來,就涉及了“神魂”。
而他的神魂中,還有“隱患”。
墨畫斟酌片刻,覺得還是要嘗試一下。
他取出竹簡,借竹簡上的劍意,斬了一下自己的神魂,“警告”了一下邪胎,讓他老實點。
而后喚出道碑,借道碑的威壓,還有劫雷的恐怖,震懾住邪胎。
之后墨畫才放心調(diào)用神魂。
但他也只調(diào)用了其中的一魄,而且避開了邪胎的寄生的伏矢魄。
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墨畫屏氣凝神,開始將劍陣,融入自己神魂的“心相”,從根本上,重構(gòu)自己的“神念化劍”。
但這個過程,同樣玄妙異常,不好捉摸。
陣法的深奧,和劍法的凌厲,并不好統(tǒng)一。
墨畫靜下心來,又遵照獨孤老祖對“道”的詮釋,開始“棄有歸無”,“返璞歸真”。
忘卻一切法門,感知“道”的本真,以劍法和陣法為筏,借筏渡河,過河得道,得道融法。
這樣一想,他心思便瞬間空明起來。
他的腦海中,諸般陣紋和劍氣肆虐,各行其是,但其本源,又隱隱有交織的姿態(tài)。
墨畫精神一振,又動用天機衍算和詭算,在腦海中,不斷衍化陣法和劍法的嵌合軌跡,尋找這那一絲融合的“契機”。
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思索,衍算,嘗試了無數(shù)遍,終于抓住了那一閃即逝的契機。
這絲契機,便像是一個鑰匙,打開了一扇通向大道的門路。
墨畫以“劍陣”為媒,開始初步嘗試,將陣法與劍道融合。
他的神念化劍,也從底層,開始一點點重構(gòu)……
過了許久,墨畫睜開雙眼。
他的眼底,有劍光流轉(zhuǎn),而這劍光中,竟有陣法的紋路浮現(xiàn),兩相交織,渾若一體。
墨畫緩緩伸出手掌。
一絲一縷的神念,便在他手中凝結(jié),構(gòu)成斷金劍陣,而后以劍紋為刃,以劍樞為骨,一點點地,顯化為一柄神念之劍。
這柄神念之劍,是一柄柄完完整整的長劍,不再是之前那簡陋的模樣,而且金光流轉(zhuǎn),劍氣鋒利得可怕。
這是完整的神念化劍!
而且,是包含了“斷金劍陣”,以陣法為基底構(gòu)建的神念之劍。
光是看著,都覺得金光璀璨,無比耀眼。
太虛神念化劍,劍訣是一樣的。
但不同劍修,修一樣的化劍真訣,顯化出的神念之劍,卻是各自劍道的展現(xiàn),各有不同。
而墨畫這柄神念之劍,更是完全獨一無二的。
因為這柄劍里,他融進去的,是自己的“陣道”。
這是一柄神念顯化的“陣法之劍”!
墨畫開心不已。
數(shù)日后,劍冢。
獨孤老祖看著墨畫眼底的金色,不由有些怔忡失神。
“竟真的……讓這孩子給琢磨出來了?”
“而且,這才過了七天……”
七天啊……
獨孤老祖目光微顫。
一旦涉及陣法,這孩子的悟性,竟真的恐怖到這種地步……
獨孤老祖有些難以置信,與此同時,他心底的那絲,宛如風(fēng)中殘燭般的希冀,竟也熊熊燃燒了起來。
獨孤老祖又指點了墨畫幾句,指出了一些不足,讓墨畫自己再琢磨琢磨。
之后他便把興高采烈的墨畫送走了。
墨畫走后,劍冢之中,又只剩下了獨孤老祖一人。
他默然坐著,像是一柄孤傲但殘破的斷劍。
不知過了多久,他神色毅然,緩緩喃喃道:
“師弟,對不住了……”
“這一身本事,我只能傳給這孩子了。哪怕他會因此走上一條不歸路,像我一般,終生邪祟纏身,妖魔亂心,一輩子,都難有片刻安寧……”
“但,真的只有他一人,可以傳了……”
“再不傳的話,就永遠沒機會了……”
獨孤老祖仰天長嘆。
凄冷的月光一照,他的臉上,光影浮幻,眼耳鼻口五官漸漸消弭,恍若無欲無念無善無惡的“無面”天魔……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