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識海一陣刺痛,雙目也遍布血絲,有些紅腫。
“練太多了,開始反噬了……”
斬神劍威力太大,神念太強(qiáng),強(qiáng)行借“雙目”出竅,對眼睛的負(fù)荷也太大了。
“不能再練了,要緩緩……”
墨畫連忙坐起身,打坐冥想,回復(fù)神識,同時服了一些滋養(yǎng)血氣,清心明目的丹藥。
待調(diào)養(yǎng)完畢,神識回復(fù)且雙目清明一些之后,墨畫這才睜開雙眼。
“還是不行?!?
墨畫沉吟道。但短時間內(nèi),他也沒辦法再練斬神劍出竅了。而且快到飯點,要吃飯了。
“先回去吧……”
墨畫收拾收拾,喊了一聲“大白狗,回去了”,便起身離開,剛走了幾步,轉(zhuǎn)頭一看,大白狗還趴在地上。
“大白狗?”
大白狗斜瞄了一眼墨畫,沒搭理他,扭了個頭,繼續(xù)趴著打瞌睡,看樣子是有些生氣。
墨畫知道它氣什么,嘆了口氣,解釋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我故意要偷吃的?!?
“也不是吃好東西不帶你……”
“那些東西,你消化不了……”
“都是一些神骸,不干不凈的,給你吃了,容易出問題……”
“下次,下次有好吃的,一定帶上你。”
大白狗看向了墨畫的儲物袋。
墨畫道:“那根骨頭不能吃,我留著有用……”
“真的,不騙你。”
“下次有好吃的,我一定給你留點……”
……
墨畫好說歹說,大白狗這才消氣,隨后傲嬌地點了點頭,算是與墨畫冰釋前嫌了。
“下次我再碰到邪祟,一定給你帶幾只,你忍一忍?!蹦嫵兄Z道,“你現(xiàn)在跟我去膳堂,想吃什么,我給你點,就當(dāng)是給你道歉了?!?
得了墨畫的承諾,大白狗這才開心起來,搖著尾巴,又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墨畫身后。
一人一狗,就這樣沿著山道,向山下走去。
而在他們身后,那棵被墨畫以神念化劍“砍”中的參天古樹身上,卻在不知不覺中,顯現(xiàn)出了一道劍痕。
說是劍痕,但又不像。
劍痕之上,沒有絲毫刀劍砍伐的痕跡,更像是自然的枯萎和凋敝。
就像是,有人抹殺了劍痕附近,樹木生長的“意念”。
這道疤痕,便永遠(yuǎn)不會再生長,不會再愈合,永遠(yuǎn)沒有了生機(jī)。
這是“神念”層面的傷口。
是一絲溢出的斬神劍意,留下的神念劍傷。
此后漫長的歲月中,這道劍傷,也一直留在了這棵太虛門的古樹之上,歷經(jīng)風(fēng)雨,不曾消退。
……
弟子居,膳堂。
肚子餓了的墨畫,正坐在桌前啃雞腿。
在他身旁,大白狗趴也趴在桌子上,兩只前爪捂著一個大肘子,啃得很開心。
一旁的弟子,卻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一般來說,膳堂是禁止靈獸進(jìn)入的。
但這只狗是掌門的,帶著它的人是墨畫,也就沒人多說什么了。
當(dāng)然,他們并不知道,這只大白狗其實不是靈獸,更不是狗。
大快朵頤了一頓,大白狗心中最后一點芥蒂也沒了,算是和墨畫和好了。
墨畫將它帶到書閣,臨行前,大白狗沖著墨畫“汪”了一聲。
墨畫點頭回復(fù)道:“好,好,我不會忘的,有空一定請你吃好的。”
大白狗這才滿意地點頭。
送走大白狗,墨畫回到了自己的居室,焚了安神香,煮了云霧茶,坐在蒲團(tuán)上靜心寧神,思考問題:
“為什么還是劈不出去?”
“神念法門我都掌握了,斬神劍意已經(jīng)引到眼眸了,但還是無法出竅,斬不出去,莫非因為還沒結(jié)丹?”
唯有神識結(jié)丹,斬神劍才能出竅?
墨畫不太確定,想抽空再多練練,但以目為竅,對眼眸的負(fù)荷極大,以他的肉身強(qiáng)度,根本沒有多次嘗試的資本。
萬一練多了,把眼睛練瞎了,那問題就大了。
墨畫沉吟道:“罷了,先想辦法神識結(jié)丹吧?!?
只要神識結(jié)丹,不僅可以斬神劍出竅,逆靈陣也能學(xué)了。自己的實力,也將真正迎來一個“蛻變”。
但眼下的問題,還是要想辦法解決。兩日后,就是圍剿魔宗的日子了。
逆靈陣學(xué)不會,斬神劍無法外放,一切攻擊的手段都用不了,那退而求其次,只能想辦法“茍命”了。
萬一到時候真有意外,自己被金丹魔頭盯上,也能有個逃命的手段。
隱匿術(shù),能不能瞞過金丹,不太好說。但是身法,他不久之前,剛學(xué)會了一個新的。
墨畫想了想,便去了趟道法室,找到了易長老。
“切磋?”
易長老愣了下,看著墨畫,“你跟我?”
“嗯!”墨畫點頭。
易長老不知說什么好。
你一個筑基弟子,找我一個金丹長老切磋?
若是其他弟子,他肯定說沒空了,但提要求的是墨畫,易長老拒絕不了。
反過來說,他愿意找自己切磋,某種意義上,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罷了,就當(dāng)陪這太虛門的寶貝弟子玩了……”易長老心道,而后問道:
“怎么個切磋法?”
墨畫道:“我逃,您來抓我,看能不能抓到我?!?
易長老明白了。
這是想切磋身法。
他點頭道:“行。”
隨后易長老找了間空曠的道法室,對墨畫道:“就在這里吧,地方也大,方便你逃?!?
墨畫環(huán)顧四周,點了點頭,“好?!?
于是切磋開始。
當(dāng)然,說是“切磋”,本質(zhì)上其實是“陪練”,氣氛也沒那么緊張。
兩人分開站定,隔了十丈之地,易長老便道:“開始了?!?
墨畫道:“好!”
話音未落,易長老的身形便消失了。
墨畫神情一凜,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子一輕,已經(jīng)被拎了起來。
“抓到了?!币组L老拎著墨畫道。
墨畫神情有些呆滯。
“這……”
金丹后期的身法,實在太快了,易長老又是靈修,對身法格外精通,短時間內(nèi),啟動極快,疏忽之間人影閃爍,快到根本不給他反應(yīng)的時機(jī)。
太虛門的真?zhèn)鏖L老,果然不得了。
易長老平日里平易近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但沒想到真動起手來,實力竟如此強(qiáng)大,自己一點反應(yīng)的余地都沒有。
難怪他能在八大門里教道法,果然不一般……
當(dāng)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墨畫轉(zhuǎn)過頭望著易長老,“長老,您是金丹后期吧,修為太高了?!?
易長老一怔,“修為高,又不是我的錯……”
墨畫道:“您壓低一下,金丹初期就行?!?
金丹后期的強(qiáng)度,還是太高了,他身法被碾壓,練不出東西來。
易長老嘆了口氣。
他能怎么辦呢?
身為“陪練”,還不是這小祖宗說什么就是什么。
“好,我壓到金丹初期?!?
“嗯?!蹦孅c頭。
易長老放下墨畫,兩人重新站開,而后隨著一聲“開始”,易長老的身形又不見了。
但這一次,墨畫卻捕捉到了易長老的軌跡。
金丹后期,他反應(yīng)不過來,但修為壓到金丹初期,壓力就沒那么大了。
在墨畫的神識感知中,易長老的身形,踏著一股極為玄妙的步伐,腳下縮丈為尺,每跨一步,都是數(shù)丈,而且進(jìn)退之間,都剛好跨進(jìn)墨畫后背視野的死角之中。
這個步伐,十分精妙且刁鉆,精于算計,而且很講究時機(jī)。
不一會兒,墨畫視野的死角中,探出了易長老的手掌,和適才一樣,抓向了墨畫。
但這次墨畫早有防備,在手掌抓到他的瞬間,他身形一閃,已然滑退了數(shù)步。
易長老輕“咦”了一聲。
“有點東西……”
他繼續(xù)去追,身形淡漠如風(fēng),加上步法暗合易數(shù),快而玄妙,而且很難讓人察覺。
但之后的幾回合,墨畫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躲過了易長老的大手,沒被他抓住。
易長老心中暗暗點頭。
“不錯……”
難怪有自信,要跟自己切磋身法……
不僅神識敏銳,身法也很精湛,看這游刃有余的樣子,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
而越切磋,易長老的身形在墨畫的神識中,就越鮮明,他攻擊的招式,就越明顯,墨畫躲閃起來,也就越游刃有余。
眼看著墨畫如同魚兒一樣,在道法室中游來游去,易長老目光一凝,眼中的空間,浮出了八卦易數(shù),身法也為之一變。
但這變化,只在毫厘之間。
墨畫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還是按照剛剛的經(jīng)驗,來躲避易長老的抓捕,可剛一個側(cè)步,卻發(fā)覺身邊空蕩蕩的,易長老并沒有下手抓他。
“不好!”
墨畫當(dāng)即意識到不對,可已經(jīng)晚了。
易長老從另一個死角中走了出來,明明沒隱身,但看上去就仿佛隱了身一般。
一雙大手,抓住了墨畫的肩膀。
易長老微微一笑,可還沒笑多久,笑容便突然一滯。
被他抓在手里的墨畫,光影一閃,化成了水霧,就這樣當(dāng)著他的面,消融掉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