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腳步聲靠近,灰二爺幾人從陰暗中走了出來,見到是墨畫還有耗子,稍稍松了口氣。
耗子是同伙,他們一同下墓,做了很多買賣,還是有交情的。
墨畫是陣師,雖然經(jīng)驗淺,但也是此行他們所能依仗的唯一一個陣師。
灰二爺目前,還不希望這兩人有什么閃失。
尤其是墨畫。
只是……
灰二爺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墨畫,皺眉道:“小兄弟,你受傷了?”
耗子默默看了墨畫一眼,眼底藏著怨毒。
墨畫囁嚅道:“我……我被尸祟追,慌不擇路,摔了一跤。”
灰二爺神情有些凝重,“被咬了么?”
墨畫搖了搖頭,“沒?!?
“那就好,”灰二爺點了點頭,“我們找找其他人,盡早會合,離開這岔道,以免再被尸祟盯上?!?
墨畫便掙扎著起身,走到了灰二爺身邊。
耗子看著墨畫的身影,露出陰沉的目光,顯然并不死心。
之后三人同行,根據(jù)地面的痕跡和靈力的氣息,開始在墓道里尋找其他人的蹤跡。
一行人,除了墨畫,其他都是金丹。
這些尸祟,又都只有二品,能咬傷金丹修士,但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咬死他們。
因此,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原本被尸祟沖散的眾人,又都聚集在了一起。
灰二爺三個盜墓賊。
還有另外四個黑袍修士。
墨畫仔細觀察了下,發(fā)現(xiàn)被尸祟咬的,除了灰二爺,就只有那個想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耗子了。
換之,這兩人都是“素材”。
其他人,那個叫“石頭”的,是個純粹的體修,皮膚如土石,尋常尸祟的牙口,根本咬不動他。
至于那四個黑袍修士,實力深厚,他們身上的黑袍,似乎也是一件寶物,既能遮掩氣息,又能用來防身。
適才眾人被尸潮沖散,被尸祟追咬,他們也并未受傷,甚至連黑袍都沒撕開。
墨畫心中有些可惜。
他還想看看,這幾個黑袍修士,究竟是什么模樣。
眾人重新回合后,稍稍商議了一下,便打算往回走,先離開岔道。
目前可以斷定,這條岔道,也是死路。
而這岔道狹窄錯綜,方位難辨。
因此回去的路,還是由墨畫來帶。
又因為這一群人中,只有他是筑基,尸祟對他的威脅最大,因此所有人都怕他被尸祟咬了,中毒身死。
那個叫石頭的體修,首當其沖,像個“盾牌”一樣,擋在墨畫前面。
灰二爺和黑袍公子,一左一右,在他身側。
其余人在后面殿后。
眾人就保持這個陣勢,一點點向岔道外推進。
沿途也會碰到一些零散的尸祟,但沒造成太大干擾。
墨畫也一邊指路,一邊跟著人群向前走。
他的位置很安全,但偶爾還是覺得背后陰森森的,似乎有一雙陰毒的眼睛,在看著他。
墨畫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個耗子。
這個叫耗子的,直覺真準。
不知為何,他就篤定了自己拿了皮先生的摸金符,因此千方百計,想從自己身上,將這符給搶回去。
“地宗,暗部,摸金符……”
墨畫雖不知,這地宗暗部是什么東西,但這摸金符,既然被皮先生視若珍寶,祖上有盜墓傳承的耗子,也對此極為貪婪,說明這符里,肯定藏著很大的秘密。
而這秘密,與地宗有關。
地宗里,又供奉著《皇天后土圖》之一的《后土圖》。
墨畫自然不可能將這摸金符交出去。
迄今為止,還沒誰敢搶他的東西。
更別說,這耗子此前,還翻了他的儲物袋,扣了他儲物袋里的靈石和靈物了。
這些賬,他都記著呢。
“留不得了……”
墨畫心里默默道。
他可不想這趟盜墓之行,一直有一個心懷叵測的金丹,對他虎視眈眈。
但耗子是金丹,他現(xiàn)在殺不掉。
而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他同伙的面,也沒法殺。
“用他來試試,怎么觸發(fā)邪祟?怎么勾動邪念?以及研究一下,邪念對高階修士的污染表現(xiàn)……”
墨畫心里默默琢磨。
但表面上,他還是一點不露聲色,專心帶路。
在他的指路下,眾人破了幾個機關,殺了十來只尸祟,繞了不知多少個拐角,終于又從岔道里出來了。
出了岔道,眾人又回到了原點。
自然而然,也就面臨了同樣的問題:
五條岔路,走哪一條。
灰二爺?shù)溃骸白钣颐娴氖撬缆?,中間的也走過了,在剩下的三條路里,重新挑一條走走看?!?
灰二爺思索了下,道:“走最左面的吧?!?
墨畫沒說什么,其他人也沒異議,便一同向坐左邊的走去。
可剛進了最左面的岔道,走了沒幾步,墨畫感知了下周圍的陣法格局,當即便道:“不對?!?
“什么不對?”灰二爺一怔。
“是一樣的?!蹦嫷?。
“一樣?”
“嗯,”墨畫點頭,心里稍稍推衍了下,“最左邊,跟中間,乃至剩下的兩條路,全都是一樣的?!?
“這幾條路,連通著同一個岔道?!?
“沿著這條路走進去,跟你從中間走進去,結果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們還是會被困在遍布機關的岔道里。”
“這……”灰二爺皺眉,“那這五條路,四條錯路,一條死路?”
“四條錯路,但剩下一條不是死路,”墨畫道,“我之前算得沒錯,這是地陣的偽陣格局,四偽一真,我最開始帶的那條路,是正確的?!?
“可是……”灰二爺目光凝重,“那確實是條死路?!?
墨畫搖頭道:“陣法不會騙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條路,即便看著是死路,但只要陣法推衍出,它是生路,那它就是生路?!?
說這句話時,墨畫目光平靜,神情篤定,無意間流露出了一股沉穩(wěn)的自信。
這是真正造詣不凡的陣師身上,才有的氣質(zhì)。
黑袍公子瞳孔微縮。
便是那黑袍老者,都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
灰二爺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行,我們再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折返后,又按照墨畫的指示,走進了一開始,最右側的那條岔道。
進了岔道,一直走到底,面前是封死的石壁。
石壁上,有一個洞口,是之前被灰二爺用拳頭轟開的,洞口后能見到看不見底的山體。
一眼看上去,的確是死路。
“若真的有路,應該有陣法,能解開吧?”灰二爺?shù)馈?
墨畫搖頭:“若真有陣法,我就能察覺到了,正是因為沒用陣法,所以才能掩人耳目?!?
灰二爺尋思了下,點了點頭,“有道理?!?
既然沒有陣法,那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硬鑿”了。
于是一眾金丹修士,輪番出手,開始各施手段,開鑿面前的山石。
鑿了許久,仍不見個頭。
眾人有些遲疑,墨畫卻很篤定:“繼續(xù)鑿?!?
一眾金丹,只能繼續(xù)聽墨畫的指示,繼續(xù)往深處鑿。
鑿著鑿著,眾人便漸漸察覺出了異常。
面前的山石,看似是渾然天成的,但實則不是。
其內(nèi)部是由二品和三品的石料混雜而成的,異常堅固,但鑿開之后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人為澆筑的痕跡。
換之,這不是自然的山體,而是人造的“假山”。
若非六七個金丹,聯(lián)手深挖,根本不可能察覺得到。
幾人回頭看了眼墨畫,暗暗驚訝于墨畫陣法的精通,和眼光的毒辣。
挖了一會,墨畫突然喊道:“停。”
“怎么了?”灰二爺問。
“有陣法了!”墨畫眼睛一亮。
有陣法,那就不能強行硬挖了,不然容易引起陣法錯亂,山體爆炸崩塌。
墨畫又取出筆墨,開始衍算破陣。
破完之后,墨畫才道:“繼續(xù)挖。”
一眾金丹挖了一會,墨畫又喊“停”,而后繼續(xù)破陣,破完之后,再讓他們繼續(xù)挖。
就這樣,一邊破陣,一邊鑿山。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土石終于坍塌,露出了一個缺口。
眾人無不精神一振。
石頭走在前面,以堅硬的肉身,將缺口轟開,而后眾人依次通過,再,抬頭一看,不由都有些失神。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地宮,陰森巍峨。
但這個地宮,不是封閉的,走廊層層疊疊,一眼能望到底。
而在地宮的最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深坑。
深坑的內(nèi)部,安置著一個巨大的,由明黃銅礦制成的,金燦燦的棺材。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