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邪霧的深處……
像是一個背負(fù)著神圣使命的獨行者,獨自面臨世間的大邪惡……
……
時間一點點流逝。
墨畫獨自走在瘴霧中。
等到越走越遠(yuǎn),進(jìn)入了弒骨部廢墟深處,感受不到身后眾人的目光,還有那股牽掛的神念后,墨畫這才緩緩嘆了口氣,莊嚴(yán)的臉上,表情也生動了起來。
演戲還是挺累的。
尤其是在一群人面前,裝“巫祝大人”的時候。
也不知道,自己剛剛裝得好不好……
墨畫心中默默嘀咕。
沒了別人看著,沒了巫祝的“包袱”,墨畫也就隨意了很多。
他白皙的手指頻動,隔空操縱靈墨,在腳下凝成他費盡辛苦鉆研出來的,厚土復(fù)構(gòu)絕陣,以此抵抗饑災(zāi)邪霧中的饕餮之力,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同時墨畫,也不停左顧右盼,端詳起這個,被饑災(zāi)掩埋的弒骨部落。
入目滿是破敗之景,斷垣殘壁之上,沾著黑褐色的血跡。
從殘存的廢墟上可見,弒骨部的確曾是一個,勢力很大,實力很強盛的部落。
只是如此強大的弒骨部,在饑災(zāi)面前,還是沒有抵抗之力。
“大將”是一個頭銜。
弒骨既是大將,同樣也是正部酋長,掌控著部落的武力和權(quán)力。
弒骨都淪落到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可見弒骨部,大抵是徹底淪陷了,全員覆滅。
但這一點,其實很奇怪。
弒骨這么大的部落,不可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哪怕弒骨本身是個兇殘,獨斷,魯莽的大將,部落內(nèi)也不可能沒有一些明事理的長者和長老,提出一些先覺的意見。
部落的生死安危,可不是小事。
而且,饑災(zāi)都蔓延過來了……
哪怕他們看不到饑災(zāi)之氣,但枯萎的大地,死去的妖獸,總歸是能看到的。
他們不可能,沒動過遷徙的念頭。
更沒可能,整個部落所有人,全都一動不動,坐等饑災(zāi)將他們“吞噬”,讓他們陷入“人吃人”的慘劇。
這個根本不可能。
除非……
墨畫目光微凝。
“在饑災(zāi)降臨之前,弒骨部就因為其他原因,徹底“淪陷”了……”
所以,當(dāng)瘴霧來臨的時候,他們才沒有逃。
而這個原因,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率就是……
邪神。
墨畫若有所思,而后聚精會神,不再多想,專注于以神識御墨,構(gòu)畫厚土復(fù)構(gòu)絕陣,為自己鋪路,從而一點點走向弒骨部的深處。
越往深處走,周遭的景象便越破敗,也越血腥。
血肉黏糊糊的,有些都發(fā)干了。
殘肢滿地都是,被啃到一半。
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
沿途也有一些,還殘存些許生機的弒骨部人,但這些人也都是半人半鬼,理智也全都消失了。
他們貪婪地盯著墨畫,但又近乎本能地墨畫周身的陣法之力,而不敢撲上來吃墨畫。
墨畫也沒有理會他們。
除了金丹后期的弒骨外,如今的弒骨部,也沒人能再威脅到他。
他也沒被其他事牽扯注意力,只一直畫陣法,一直鋪路。
穿過濃烈的瘴霧,走過長長的石路,越過沿途各種血腥殘忍之景,不知走了多久,墨畫終于走到了最深處的大殿。
大殿之中,傳出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是邪念涌動的征兆。
空氣中,邪神的氣味,已經(jīng)濃烈到讓墨畫覺得惡心的地步。
但這股惡心的氣味,又讓墨畫莫名有些興奮。
墨畫將陣法,鋪到了大殿的門口,而后迫不及待地推開了大門。
這一趟,他沒有帶任何人來。
鐵術(shù)骨也沒帶。
因為邪神面前,帶誰來都沒意義,帶誰來都是累贅。
而且,邪神一旦“降臨”,那它所在的大殿,便已經(jīng)處于“虛”和“實”交界的邊緣了。
不需要鐵術(shù)骨跳舞,噩夢也已然降臨了。
而墨畫所料沒錯,在他開啟大殿的瞬間,扭曲感撲面而來,周遭的景色開始變形,虛與實開始置換,神識也有劇烈的暈眩感。
墨畫下意識閉眼。
待一切平復(fù)后,墨畫再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身處于邪神的噩夢中。
大殿之中,遍是血海與殘肢。
而血海正中,也的確有一尊邪神。
這是一只白骨造的妖物。身軀龐大,腐化的血肉,黏在骨頭上,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它似乎曾是弒骨部供奉的蠻神,如今卻是墮化的蠻神。
而它也正是墨畫此行的“目標(biāo)”。
但這尊邪神,又與墨畫此前,見過的所有邪神,或是半邪化的“蠻神”,都有些不同。
這尊邪神,處于極度的不甘與憤怒之中。
而且,這邪神本身,似乎也沒了理智,陷入了某種癲狂之中,根本無法溝通與交流。
當(dāng)然,本來也沒什么要溝通的。
神道之爭,你死我活。
神念狀態(tài)的墨畫,白皙的小手一握,凝結(jié)出了斷金神念之劍。
在他神念之劍顯化的瞬間,弒骨邪神已經(jīng)先他一步,向他撲殺而來,想將他吃了。
一場“神明”級別的大戰(zhàn),正式在噩夢中展開。
墨畫也久違地,用出了他的所有手段,神念陣法,神念法術(shù),道化神軀,以及太虛神念化劍真訣。
強大的神念波動,自大殿深處傳出,向整個山谷外逸散。
山谷外,普通的蠻兵什么都看不到,只覺得氣氛有些壓抑。
而金丹境的修士,卻能從神念中,感知到一股莫名的血腥而癲狂壓迫感。
以及從瘴霧深處,感受到一股令人“恐懼”的波動。
似乎某場可怕的戰(zhàn)斗,正在瘴霧深處進(jìn)行。
這是一場超出他們認(rèn)知的戰(zhàn)斗。
他們只覺心悸,但根本不知,因何而心悸。
而跪在地上,被骨鏈鎖住的弒骨,卻突然發(fā)了瘋一般,拼命嘶吼掙扎,似乎是在感同身受,與某個強敵交戰(zhàn)。
一眾金丹,只能聯(lián)手壓制住弒骨。
與此同時,心中一片陰翳。
丹朱臉色也有些蒼白,心中滿是擔(dān)憂。
……
而在邪神的噩夢中,戰(zhàn)況卻很順利。
墨畫一人一劍,一念一陣,一直壓著這弒骨邪神打。
墨畫此前推測的沒錯。
這只弒骨邪神的品階,只有三品初階,神念境界比他還低。
所以此前寄生在弒骨腦袋里的邪神之念,才會被他以神念化劍,一劍抹殺。
而因為弒骨已經(jīng)“死”了,邪神的念力也不是“人”,所以殺了之后,也沒有觸發(fā)命煞反噬的后顧之憂。
只不過,借助神念出竅,將神識外放到現(xiàn)實中,神念化劍的威力,會大打折扣。
這就是“虛實之障”。
現(xiàn)實中神念化劍的真實威力,不足墨畫神念強度的十分之一。
因為神念出竅,斬神劍威力大副衰減,墨畫只能斬了弒骨寄生的邪念,卻無法將其抹滅。
但在噩夢之中,沒有“虛實之障”阻礙,墨畫道化神念的威力,可以完全釋放。
神念世界中的神念化劍,才能發(fā)揮出完整的實力。
三品弒骨邪神,境界處于劣勢,而且處于“失智”的狀態(tài),根本不是墨畫的對手。
更何況,它也還只是一個“新晉”邪神,剛墮化沒多久。
與大荒之主那種,具有遠(yuǎn)古邪神意志的古老邪神,自然沒法比。
跟墨畫這種,得天獨厚的“神道異類”,也沒的比。
或許假以時日,k會成為大荒之中,某尊喚起腥風(fēng)血雨,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邪道大神。
但現(xiàn)在,k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墨畫面前,實在是“嫩”得很。
最終,經(jīng)過一番鏖戰(zhàn),神劍斬殺,弒骨邪神的神軀,被墨畫徹底擊潰。
在k神軀重新凝聚的過程中。
墨畫瞬間以金鎖陣,將其定住,而后雙手舉向天空,蓄滿太虛神念化劍終式的斬神劍,在強大的神念波動中,以各種法則流轉(zhuǎn)的神念巨劍,斬滅了這尊,弒骨部的邪神。
這尊邪神,最后看了墨畫一眼,眼眸之中充滿了憤怒,不甘。
憤怒于自己信徒的墮落。
不甘與自身神道的隕落。
而后這些憤怒和不甘,化為了釋然,似乎還有一絲莫名的感激。
似乎是在感激墨畫殺了k。
感激墨畫,有能力殺了k。
就在這種復(fù)雜的眼神中,弒骨邪神被墨畫“獵殺”,化為了一團(tuán)濃烈的邪念煙氣……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