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鷲……
墨畫一怔。
赤鋒和戮骨對視一眼,也都皺起了眉頭。
墨畫想到了那個,自己下令殺掉的蠻將,屠掉的蠻兵,還有繳獲的那一百五十多匹蠻馬,便問奢長老:
“巫鷲部很強(qiáng)么?”
月色之下,奢長老的面色蒼白,“很強(qiáng)……”
“巫鷲部,兵多將強(qiáng),氣勢浩蕩,且兵種齊備,蠻甲堅韌,更有巫修鼓舞士氣,妖騎兵沖鋒陷陣,說是‘王兵’都不足為過……”
“而且,他們的少主……也很強(qiáng)?!?
墨畫眉毛微挑,“巫鷲少主?”
“是?!?
“有多強(qiáng)?”
奢長老說不出口。
墨畫便明白了幾分,“你們畢桀少主,是不是也敗在了巫鷲少主手里?”
這句話刺痛了奢長老的心,他臉色一變,又不好發(fā)怒,只能嘆口氣,不甘道:
“畢桀少主,只在那巫鷲少主手里,撐了十來個回合,就被一掌擊下馬……落敗了。”
墨畫問:“那個巫鷲少主,是金丹后期?”
奢長老搖頭,“巫鷲少主,也是金丹中期?!?
墨畫皺眉,金丹中期,打金丹中期,十幾個回合就能取勝,說明實(shí)力已經(jīng)強(qiáng)到了碾壓的地步。
而畢桀可不是一般的小貨色。
他天資很高,廝殺經(jīng)驗(yàn)豐富,手段也狠辣,雖然資質(zhì)上比丹朱弱了一點(diǎn),但綜合起來,也不會比丹朱差多少。
這樣的人物,在同境界的情況下,竟然也只在巫鷲少主手里,走了十來個回合便敗了?
墨畫眉頭緊皺,又問奢長老,“那個巫鷲少主,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比你畢方部少主還強(qiáng)?”
奢長老神色難看:“我也實(shí)在不知……那巫鷲少主,似乎也不曾動用什么法寶,只是憑借肉身,便強(qiáng)行壓制住了畢桀少主的勁力。只是徒手,便接住了畢桀少主的至寶兇刃,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
奢長老現(xiàn)在想起,似乎還有些心驚肉跳。
墨畫神情也有些凝重。
肉身抗法寶,徒手接兇刃?
這天底下的天驕“怪物”真就這么多?
這巫鷲部的少主,究竟是個什么來頭?
“然后呢?”墨畫看向奢長老,“你畢方部,全都被滅了?”
奢長老苦笑,“那倒不至于……我畢方部,好歹是三品大部,一次戰(zhàn)事失利,不至于全軍覆沒?!?
“但一定程度上,也的確是傷筋動骨,畢桀少主受了重傷,幾個正部被擊潰后分崩離析,各自流散,各尋安身立命之處……”
奢長老說到這里,不勝唏噓。
墨畫卻盯著奢長老,緩緩問道:“那你呢?”
“我……”奢長老目光微閃,“也是落敗后,為了躲避巫鷲部的追殺,不得不向南方逃竄,到此暫時……尋個部落安身?!?
“既然是尋個部落安身……”墨畫緩緩道,“那你……坑害別人部落的蠻神做什么?”
奢長老臉色微變,嘴上仍道:“我不知你……在說什么……”
墨畫又問:“適才畫的陣法,是誰教你的?那些……神道陣法……”
戮骨和赤鋒不明所以。
但奢長老卻大驚失色,失聲道:“你怎么會知道神道陣?”
墨畫一臉淡然,“我是巫祝?!?
“不,”奢長老搖頭道,“不可能,哪怕是巫祝,也不可能認(rèn)出神道陣,除非……”
“除非什么?”墨畫目光一凝。
奢長老卻抿著嘴,似乎不敢說。
墨畫威脅道:“你不說,我就讓赤鋒,捏爆你的金丹了?!?
赤鋒走近奢長老,一臉兇神惡煞,可奢長老仍舊死咬牙關(guān),身子明明在顫抖,可卻閉口不。
墨畫有些詫異,“你不怕死?花這么多年,修個金丹,也不容易吧,爆了還挺可惜的。”
要害人的是他,一臉同情地說著風(fēng)涼話的也是他。
奢長老心中恨死墨畫了,但形勢比人強(qiáng),他只能苦笑著道:
“我自然怕死,但這件事,我真的不能說……我若說了,比死更慘?!?
墨畫皺眉,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樣,才叫比死更慘。
但見奢長老一臉慘白,也不好真的把他逼到那個地步。
墨畫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說,哪怕是巫祝,也不可能認(rèn)出神道陣……那你呢?你連巫祝都不是,你又是怎么學(xué)會并畫出來的?”
奢長老搖頭道:“我不會畫?!?
墨畫目光不善:“剛剛你還在我眼皮子底下畫神道陣,現(xiàn)在一眨眼,又說你不會,你想騙我?”
奢長老神情苦澀,“我真不會,這種可怕的東西,我……我怎么可能會,我這是……是在取巧……”
“取巧?”
奢長老又卡住了,石頭一樣不說話。
墨畫斟酌道:“適才巫祝和神道陣的事,或許涉及大荒某個正統(tǒng)的傳承,你不敢說,我不怪你。”
“但是,現(xiàn)在你自己身上,這取巧的東西,你也不說,就別怪我讓人捏爆你的金丹了?!?
墨畫一臉陰沉。
張口捏爆金丹,閉口金丹捏爆。
奢長老嘆了口氣,無奈道:“我……這是一位‘前輩’傳我的……”
墨畫問道:“前輩?哪個前輩?”
奢長老道:“我也不知,他身形瘦高,全身籠罩在袍子里,皮包骨頭一般,氣息異樣,看不清面容和皮膚,只說是與我祖上,有些淵源,見我為畢方部效力,想圖謀蠻族大業(yè),便賜我一些古老傳承,助我一臂之力?!?
“但我資質(zhì)駑鈍,這傳承我正經(jīng)學(xué),根本學(xué)不來?!?
“這前輩便道,他有一些秘法,只需心中虔誠,信仰堅定,便可向……向‘蒼天’借力,從而借得超凡脫俗的神念,畫下拘神禁鬼的圣紋……”
墨畫皺眉。
這話術(shù),怎么感覺這么熟悉。
而且……
身形瘦高,罩在袍子里,皮包骨頭,氣息異樣。
外借念力,畫神道陣法,拘禁蠻神,令其墮落……
這個身形,這個話術(shù),這個手段,此人怎么這么像……
屠先生?
一念及此,因果中的迷霧,忽然破開了一點(diǎn),墨畫突然瞳孔一顫,仿佛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屠先生!”
真是屠先生?!
他竟還活著?
被劫雷劈了,他都沒死?!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