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滿把切好的蘋果塊擺成小兔子形狀,正要端去客廳,就聽見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人月暋K忠欢?,瓷盤差點摔在地上,石膏臂撞到流理臺發(fā)出悶響。
昨天從商家回來后,鹿鳴蹊就開始高燒不止,幸好家里備了退燒藥。
折騰了一晚,小家伙的燒總算降了下來。
“小蹊?”她單手端著盤子沖進客廳。
看見鹿鳴蹊蜷在沙發(fā)角落,小臉燒得通紅,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呼吸時總帶著細弱的“嘶嘶”聲,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小獸。
小家伙往日里像顆小炮彈似的追著貓跑,如今蔫蔫地窩著,睫毛上還掛著沒干的水珠,見她眼圈紅了,忽然伸出小手拍了拍她手背。
“媽咪,不、不哭?!彼曇魡〉孟癖簧凹埬ミ^,每說一個字都要咳兩聲,小臉憋得發(fā)白,卻還努力彎起眼睛,“蹊蹊、不疼,像、像被蚊子咬了口……”
鹿小滿的心像被那嘶啞的聲音攥住了。
鹿鳴蹊轉過身拿出來一張畫:“媽咪你看,我畫了會飛的消防車!”
“我們小蹊真棒?!甭剐M把蘋果放在茶幾上,用右手輕輕碰了碰兒子發(fā)燙的額頭。
鹿鳴蹊立刻抓住她的手指,小手燙得像塊火炭:“媽咪吃蘋果,甜甜的?!?
“媽咪喂你吃?!甭剐M用叉子叉起一塊蘋果遞到兒子嘴邊。
鹿鳴蹊張嘴時牽動了脖頸的傷口,小臉露出一絲痛苦。
鹿小滿心里一陣發(fā)痛,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等小蹊好了,我們去游樂園坐旋轉木馬好不好?”她哄著兒子。
“還要吃棉花糖!”鹿鳴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小小的身體窩在媽咪懷里輕輕發(fā)抖。
鹿小滿心疼得不行,聽見兒子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咪別擔心,小蹊不疼的……”
門鈴突然響起,鹿小滿還沒起身,鹿鳴蹊已經眼睛發(fā)亮地往門口跑:“是超人蜀黍來了!”
商臨淵站在門口,手里提著玩具箱和藥袋,西裝袖口還沾著點點水漬。
他看見鹿鳴蹊脖頸上的傷時,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藥袋。
“蜀黍!”鹿鳴蹊撲過去抱住他的腿,仰起的小臉像朵蔫掉的小花,“我生病了……”
“小蹊!”鹿小滿單手把兒子拉回來,石膏臂擦過門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脊背繃得筆直,眼神里的戒備像豎起的尖刺:“你來干什么?”
商臨淵的視線落在孩子纏著紗布的脖頸上,喉結滾動了一下,愧疚像潮水般漫上來。
正要開口,鹿鳴蹊卻忽然朝他伸出手,小胳膊晃了晃:“蜀黍……”
那聲軟糯的稱呼讓商臨淵心頭一顫。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眼前這只溫熱的小手,小家伙的手指立刻緊緊纏住他的拇指,像是抓住了浮木。
“小蹊難受嗎?”他問,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鹿鳴蹊點點頭,又搖搖頭,咳著說:“小蹊不難受,蜀黍不要擔心小蹊?!?
商臨淵蹲下身與鹿鳴蹊平視,從玩具箱里拿出個會發(fā)光的機器人。
“我聽馨馨說她摔壞了你的機器人,她讓我代她跟你道歉,所以蜀黍再送你一個。”
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刻被吸引,卻還是先看了眼媽咪的臉色。
見鹿小滿沒有反對,他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玩具,咳嗽著說了聲:“謝謝蜀黍,我早就不生馨馨的氣了。”
“商臨淵,警察那邊怎么說?”鹿小滿突然問。
商臨淵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孩子掌心的溫度,他迎上女人不信任的目光,沉聲道:“已經立案了,不管是誰,都會秉公處理?!?
鹿小滿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眼底沒有半分閃躲,終是問出了口:“楚玉堂跟你的關系,那邊會秉公處理嗎?”
“我跟楚煙……”商臨淵眼神暗了一下,他想要跟鹿小滿解釋清楚自己跟楚煙的關系,其實根本不是外界想的那樣。
鹿鳴蹊突然又咳嗽起來,小臉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