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無視了下方那些人的聲音，帶著石昊來到異域邊荒，也就是和九天十地接壤的那一部分。

他振袖間，三名仙王的元神出現(xiàn)。

“武帝，吾等知道錯了，饒命??！”

“王可殺不可辱，要殺就殺！”

“武帝，你要做什么??？”

三名仙王的語各不同，但臉上都帶著不安和驚恐，因為他們感覺，陸晨不是沒能力殺他們，但卻留了他們元神一命，這是要干什么？

“武神，這些是？”

石昊不解。

“當年污蔑你先祖的罪魁禍首，當誅?！?

陸晨說著，在三位仙王的驚呼聲中，將他們鎮(zhèn)入了原始帝碑中，化為神能，因為仙王元神不朽的特性，可以一直提供力量，讓此碑屹立不倒。

石昊看著這一幕，也是慨嘆，“先祖這下可以安息了……”

他只是覺得，若是自己實力夠強，這種事應當由自己親自辦。

不過他清楚武神乃是帝落時代的人物，曾經(jīng)也是原始帝城的一員，那么武神當然也有資格辦這件事，算是給后人出氣。

石昊看了眼距離原始帝碑不遠處的那一州，那里都是九天十地曾經(jīng)被擄掠過來的人，如今卻已經(jīng)淪為了異域思維，讓他感覺可嘆可悲。

“怎么，覺得那些人可悲，被灌輸了虛假的歷史真相，形成了新的觀念，以至于忘卻了先輩的血戰(zhàn)努力，反而叛了立場？”

陸晨看出了石昊的想法。

“唉，的確可悲，連真相為何都不知道了?！?

石昊嘆息。

“真相真的重要嗎？”

陸晨帶著石昊來到這一州上方，他收斂了氣息，并且遮掩了自己和石昊的存在，手指著那些生活在這里的凡人。

“且看他們，生活也有安居樂業(yè)者，在大山中的居民，也是如石村一般狩獵為生，凡人一生娶妻生子，不過百年，他們沒有那么大的格局，有著屬于自己的小幸福?！?

陸晨聲音平緩，石昊若有所思。

“所以武神才不曾行那滅絕之事，是因為異域也有平凡的人在生活……”

石昊感慨，他也曾來過異域，當時也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觀。

因為在九天十地，異域被渲染為超級惡魔，各個都是血腥的劊子手，不能溝通，全都是惡人。

可他實際上過來后，被限制自由的那段時間，倒也和異域天驕有過交流，也游歷過異域，發(fā)現(xiàn)這里不過就也是個正常的世界罷了，除卻那些高層不朽之王外，更多的是普通人和修士。

“你要明白，對于很多人來說，真相是沉重的，或許也是無關(guān)緊要的，因為他們左右不了大局，你認為他們到底是覺得自己是九天十地那一邊被俘虜過來的，然后日日渴望著歸鄉(xiāng)，仇視著異域，過的幸福，還是如今這般幸福？”

陸晨開口，帶著石昊走入這一州，穿行過凡人的國度，還有荒山部落。

石昊思索良久，得出一個他感覺有些可悲的結(jié)論，“現(xiàn)在這般更幸福?！?

他頓了下，“……無知是福?！?

陸晨點頭，“是的，真相注定只有強者能知道，因為真相沉重，只有強者可肩負，也有能力去企及，去顛覆，而凡人知曉不過徒增煩惱罷了，他們只想吃飽喝足過好每一天?！?

“凡人億萬萬，修士萬萬千，終究只有站在人有資格知道真相，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越是攀向高峰，越是要抗下天崩的壓力?！?

石昊喃喃道，像是自語，他笑中帶著自嘲，“原來無所謂正義邪惡，不過是立場不同?！?

異域團結(jié)友愛，重視人才，從不內(nèi)斗，但他們卻侵略九天十地。

他生于九天十地，但九天十地內(nèi)部卻屢屢針對他，他全憑信念支撐，來到異域被招攬也不曾動搖，如今卻感覺有些迷惑了。

“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陸晨淡淡道，“今日我們勝了，我一戰(zhàn)平了異域，斬殺了異域所有的古祖，此界便是我為所欲為，所謂真相，由我操控，如那風潮，萬世之后，或許就成真?！?

石昊感覺有些不寒而栗，慶幸當年異域一戰(zhàn)后，攻入九天十地，沒有做這種事。

若是將九天十地的人如眼下這一州一般，進行洗腦，那么后世，還有誰為九天十地的先祖一戰(zhàn)？

如果武神所說成真，那么異域萬世之后，還有誰會記得家園被攻破的恥辱？

“可悲啊……”

石昊嘆道，嘆人心、嘆那能扭轉(zhuǎn)一切的時間。

然而，他卻明白陸晨想告訴他什么了。

“武神，我懂了，我會成為贏下去的那個人，贏到最后，坐那真相重擔加身者?！?

石昊堅定的道。

很多事細想來可嘆，但他卻也覺得武神沒說錯，凡人只想過好日子，統(tǒng)治者是異域還是九天十地，對他們來說有什么區(qū)別呢？

眾生活著，不過是在爭渡，爭那小小的幸福罷了。

而他們不同，必定是要背負沉重真相，前行的人。

“看來你已有了覺悟，我這么告訴你些事，或許不符合柳神的本意，但我認為你已經(jīng)可以知道了。”

陸晨欣慰的道，石昊格局打開，不再將敵手局限于異域什么的，他應該放眼更強的敵人，也是無法妥協(xié)的終極黑暗。

“武神，告訴我，我們要面對什么？”

石昊神情鄭重，嚴肅的道。

此時異域恰逢日落，從他們站在高空的視角俯瞰異域，日輪沉入山巔，光芒退去，自邊境處，黑暗如海潮般席卷向整片大地，像是要吞噬一切。

當黑暗蔓延至兩人身邊時，不知為何停了下來，對于此界的凡人而，這就是少見的異像了，明明此時該天黑了，卻還是明亮的。

陸晨站在黑與白的分界線間，眺望遠方的界海，“黑暗?！?

…………

日出之時，陸晨和石昊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