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過往,柳承的心也沉了。
他沒再多說,也沒問關(guān)于云菅的事,只問謝綏:“大人傷勢不輕,可要在此處再休整一日?”
謝綏回了神,搖搖頭,平靜道:“陛下在等我回去,聽雨已帶人趕往禹城,我們不得再耽擱?!?
“是,屬下知道了。”
柳承轉(zhuǎn)身合上門,謝綏坐了半晌,從床邊拿出一瓶金瘡藥。只看了片刻,又輕輕放回了原處。
……
云菅在房內(nèi)自己處理了手臂傷口。
一點(diǎn)小擦傷,連藥都沒必要上。她清洗干凈后,找來手帕裹上,便抱著刀爬上了床。
云菅此生收到過兩把刀。
第一把是胡屠戶送給她的殺豬刀。
那時她才七歲,受了刺激不愛說話,是個桐花巷里人盡皆知的小啞巴。
段姨會些岐黃之術(shù),常年出門采藥。胡屠戶也要每日殺豬賣肉,沒法顧及到家中。
于是小啞巴經(jīng)常被其他孩子欺辱,他們跟在云菅身后,嘲笑她不會說話,時不時的朝她扔石子和泥巴。
孩童或許因年幼善惡難辨,并不知自己的行為會給他人帶去什么,但云菅卻實(shí)實(shí)在在被傷害了。
在又一次被砸破頭哭著回到家中時,胡屠戶送了云菅一把殺豬刀。
那男人蹲下魁梧壯實(shí)的身子,將刀柄遞到云菅手中:“見過叔殺豬吧?只要找準(zhǔn)它的血管刺下去,再強(qiáng)壯的豬,也掙扎不了一刻鐘?!?
云菅白著臉,小手顫顫巍巍。
在殺豬刀快要掉落時,胡屠戶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包裹住了她:“你想吃肉,就得拿起刀。”
不想一直被欺負(fù),也得拿起刀。
于是云菅成了桐花巷第二個殺豬匠。
她冷著臉,邁著短短的小腿,跟著胡屠戶走過了十個春夏秋冬。
段姨起初是不同意的,她想把云菅往大家閨秀那個方向培養(yǎng),胡屠戶摸著絡(luò)腮胡子嘆口氣:“大家閨秀能讓她不被欺負(fù)嗎?她只要拿得起刀,就不用仰仗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