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進(jìn)了屋子,先對朝陽郡主盈盈一拜。
“聽雨見過郡主?!?
朝陽郡主見她并不似段云峰那般高傲,反倒姿態(tài)低微,便心下滿意,連帶著語氣也和善起來。
“孟司主折煞我了,你今日冒雨為我兒前來,是貴客,快請坐吧!”
孟聽雨溫柔一笑,又見了其他長輩,這才坐下看向云菅笑道:“蘭若,我來給你添妝了?!?
云菅:“……下這般大的雨,辛苦孟司主跑一趟?!?
聽云菅語氣疏離,孟聽雨道:“不辛苦,坐馬車來也很方便。”說著,她叫兩名司使把梨木箱子捧到云菅跟前。
“快打開瞧瞧?!泵下犛甑恼Z氣帶著欣喜。
云菅看她一眼,也不落她面子,當(dāng)著眾人面開了箱。
誰知箱內(nèi)東西剛露面,眾人就驚呼一聲:“這……這是南珠?”
一整盒同等大小、瑩潤透亮的南珠,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云菅眸色微凝,先看了眼朝陽郡主。
她記得試嫁衣那日,尋意說朝陽郡主覺得她的鳳冠不夠華美,特意托人去燕州尋了南珠回來。
如今鳳冠是做好了,上綴南珠也不少,可所有南珠都沒有眼前盒子里的漂亮及個(gè)頭大。
這些南珠,單拎一個(gè)出來都是珍稀無比的,更遑論這么一盒。
朝陽郡主似乎也驚了下,隨后立刻看向孟聽雨:“孟司主,你與蘭若雖然交好,但這一盒南珠太過貴重,恐怕……”
“這有什么?”孟聽雨笑瞇瞇的說,“我們皇城司的人,過得都是風(fēng)里來雨里去、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這些南珠我是用不著的,留著也是浪費(fèi)!既是如此,不如贈給蘭若做嫁妝。以后她不管是做首飾還是裁衣裳,都用得著?!?
朝陽郡主皺起眉頭:“但南珠并非尋常物什……”
一兩顆也就罷了,這么一盒,誰知道來路干凈不干凈?
皇城司的人,結(jié)下的仇家可不少。這孟聽雨又掌管著鎮(zhèn)獄司,干得全是掉腦袋的活兒。
萬萬不能因?yàn)橐缓心现?,將她的仇家再引到蘭若身上來。
朝陽郡主還想拒絕,孟聽雨卻已經(jīng)叫人打開第二盒了:“不說南珠了,看看那個(gè),你保準(zhǔn)喜歡!”
云菅順著孟聽雨所指,看向第二個(gè)梨木箱子。
司使掀蓋,箱內(nèi)露出一件整齊碼放的金絲軟甲。那甲胄輕薄,在紅綢布襯托下,似泛著細(xì)碎金光。
眾人都頓住,片刻后,朝陽郡主不敢置信的開口:“金鱗甲?”
孟聽雨彎眸一笑:“郡主好眼力。這正是當(dāng)年水師都督府特制的金鱗甲,刀槍不入,輕若無物?!彼D(zhuǎn)向云菅,眼中笑意加深,“安國公府雖沒落,卻畢竟是將門。蘭若作為將門主母,這個(gè)最是實(shí)用?!?
屋內(nèi)霎時(shí)寂靜。
云菅伸出手,指尖撫過冰涼的甲片,心頭卻砰砰直跳。
萬金難求的金鱗甲,多少/將帥都夢寐以求的金鱗甲,如今被當(dāng)作嫁妝,添進(jìn)了她的箱子。
這般輕易,這般草率,如何叫人當(dāng)真?
屋外雨勢轟然,雨滴敲打在青石板上,好似在催迫的叫云菅做決定。
像是過去了很久,又像是只過了一瞬間,云菅就合上了箱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