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謝綏,云菅沒有說話。
馮孤蘭打量著她的神色,半晌后,篤定道:“你與謝大人鬧翻了?!?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云菅別開臉說:“談不上鬧翻,本就與謝大人也沒多深的交情?!?
“是嗎?”馮孤蘭卻有些懷疑,“你能將我們從牢中撈出來,應(yīng)該就是借助了謝大人的手吧?要知道,進入鎮(zhèn)獄司的犯人,可鮮少能安然無虞出來的?!?
作為皇城司指揮使的謝綏,卻私放囚犯,這不是深厚的交情絕做不出來這等事。
若是以后被發(fā)現(xiàn),輕則被彈劾撤職,重則一樣入獄。
謝綏那樣的人,難道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云菅卻不愿多說,很是自然的岔開了話題:“西郊莊子現(xiàn)下如何?”
“一切如常?!瘪T孤蘭說道,“我照你的吩咐,每日給那些丫頭們授課,教她們讀書、習字。莊子里原來的丫頭都不愿來,有偷偷來的,都被那位嬤嬤給罵走了。留下的,要么是你送來的,要么是小柔撿回來的?!?
撿孩子這個行為,也是云菅暗中授意毒蝎的。
只要是年幼孤苦的女童,都可以帶去西郊莊子養(yǎng)著。
用云菅的話來說,如今她都是擁有十幾家鋪子、上百來畝田產(chǎn)的富庶人物了,養(yǎng)幾個孩子算得了什么?
“小柔也興致勃勃的,每日勤學苦練,將幾個孩子都要操練成童子兵了?!?
“甚好甚好?!痹戚阳尤灰恍Γ爸灰芙写蠹矣惺伦?,不盲目度日,就已經(jīng)很好了?!?
馮孤蘭抿唇一笑,又夸贊道:“你送來的那個叫江蘅的丫頭,性子堅韌又聰慧,將來定有大出息?!?
云菅眼睛彎下來,頗為得意:“她可是我身邊的大丫鬟,若不是要給你騰位置,我可舍不得將她送去西郊莊子?!?
“是么?”馮孤蘭挑眉,故意調(diào)侃道,“那倒是奴婢的不是了?!?
云菅便低笑起來。
暴雨停下后,陰云也逐漸散去。在沈家來接親時,終于有一束日光穿透云層落了下來。
看著眾人臉上的喜悅,云菅微微瞇眼,半撐著頭打盹兒。
這鳳冠好沉,壓得她脖子酸麻,只覺腦袋都混沌了。
沈從戎來得很快,眾人生怕這天氣又變,都沒怎么多加阻攔,就放他進了西竹院。
甄映雪在門口偷瞧了一眼,回來給云菅咬耳朵:“怪道那些姑娘上趕著要嫁給小公爺,今日一著喜服,果真豐神俊朗,好看極了?!?
云菅闔著眼,懶洋洋的與她調(diào)侃:“可有那洪秀才好看?”
甄映雪瞬間俏臉一紅,忙環(huán)視一周,確定無人聽到,這才偷偷掐了下云菅手心:“長姐又笑我……”
甄樂菱也湊過來:“你們又說什么悄悄話呢?”
“沒有沒有。”甄映雪趕緊起身,將甄樂菱也推到了門口,“快為難一下姐夫,叫他不能這么輕易的將長姐娶了去。”
眾多姊妹們擋在屋門前,笑鬧著要沈從戎做催妝詩。
云菅聽著,那甄弘浩小子的聲音最為響亮。
果真是個愛湊熱鬧的家伙,先頭在接風宴上為難自己,也是他打頭。
云菅閉著眼等了半晌,沈從戎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一眾笑鬧的喧雜聲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朗,又帶著幾分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