咾秋雨淅淅瀝瀝幾場,上京便驟冷下來。
疏林院的丫頭們將云菅的夏衫、夏褥等起居用品全部收起,又取出秋日用的來。
眼見著那簡陋的小床也被收起,云菅這才想起,沈從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這邊了。
自打皇帝下了旨叫他去做那宣節(jié)校尉后,他變得早起晚歸。
按理說這是個清閑的職位,可偏偏沈從戎的這差事做得很不順暢。
不是被上司刁難,就是被同僚暗中使絆子。
以前在上京人人捧著的沈小公爺,哪吃過這種暗虧,每天回家都是揣著一腔怒火。
云菅一開始還會聽他抱怨發(fā)牢騷,甚至還會客觀理智的幫他分析如何應對,后來見沈從戎聽不進去,甚至怨氣越來越大后,她索性就閉嘴不了。
她不說,沈從戎反倒還挑起了毛病。
“你我是夫妻,你不幫我罵那些人,竟還說我的錯處?”
云菅垂了眼,語氣淡淡的:“我?guī)托」珷斄R的還少嗎?可罵完了,小公爺是不是也得去解決問題。但以往我后面說的話,小公爺哪句聽進去了?”
沈從戎氣惱又語結:“你……甄蘭若,你向來都不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小公爺想要我如何做?難不成我要慫恿小公爺去與上官、同僚大動干戈嗎?朝堂本就是不見血的刀光劍影,身在其中,便要去適應去著力改變,而不是日日怨天尤人!”
這話一出,沈從戎猛地踹倒腳邊小凳,怒氣沖沖出了門。
站在院里回頭看,見云菅還垂著眼自顧自的做事,一股悲憤惱火瞬間傾瀉而出。沈從戎咬牙切齒道:“甄蘭若,你是不是從來都沒看得起我?”
留下這句話,他就出了疏林院再沒回來。
云菅想了想,都快有十多天了。
十多天沒來用飯,他后面不會再把那些銀子要走吧?
叫冬兒把那張小床搬去隔壁,云菅隨口道:“問問張嬤嬤,小公爺最近回扶風院沒?”
冬兒一聽,喜意瞬間涌上眉頭,好似就等著云菅問這話呢。
“回了回了,姑爺近日雖然沒來疏林院,但都是在扶風院睡的,哪里也沒去。”
云菅:“……”
她又不是問在哪里睡覺的意思。
“上下值還是火氣沖天的模樣?”
冬兒點了頭:“瞧著倒像是更不順了,成武說,姑爺近日出門,連看到路邊的花花草草都要氣不順的踩兩腳?!?
云菅:“……好幼稚的男人?!?
只要沈從戎還安康健在,云菅也就不去管了。
她把曲靜伶喊進來,叫她聯(lián)系韓惟良:“我要與韓大人見一面。”
那次送了信叫他在二皇子身上使使手段,結果韓惟良就當沒這一回事,壓根沒理會。
若不是流螢暗中使了勁兒,朝陽郡主密室失竊的臟名,還安不到二皇子頭上呢。
還好皇帝似乎也有意打壓這位,總之最近消停不少。
既是二皇子用不到了,那韓惟良就得去做做別的事。
總不能大餅給她畫完后,還我行我素吧?
正說著,尋情走進來說:“小姐,大公子有動靜了。”
“大公子?”云菅反應了會才明白她說的是甄弘文。
云菅立刻道:“和孫家姑娘?”
尋情點頭:“明日霖南園里有秋闈前的最后一場詩會,孫家姑娘會前往?!?
云菅想了想,叫曲靜伶把韓惟良也約到霖南園去。
到時候人多熱鬧!
事情安排下去,云菅去靜心堂陪沈老夫人說了會話,又去沈惜文的院子里學習理賬操持庶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