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握著沈從戎的手說:“到了北境記得來信,缺什么只管說,祖母派人給你送去?!?
沈惜文站在一旁,將準(zhǔn)備好的包袱遞給隨從:“里面是些常用的金瘡藥和外傷藥材等,還有銀票,你都收好。”頓了頓,壓低聲音,語氣復(fù)雜道,“北境苦寒,一定要保重身子?!?
沈從戎點頭,目光不由自主的尋找云菅身影。
云菅就站在沈老夫人身后,帶著還不顯懷的蕭若嘉以及一眾婢女小廝。
她今日穿了件湖藍(lán)色窄袖厚裳,長發(fā)挽起在頭頂,沒簪什么發(fā)飾,格外的干凈利落。
見沈從戎看過來,便從尋情手中取來一個繡著松針的香囊說:“里面是些安神的藥材,路上若睡不好,可以放在枕邊。”
沈從戎接過香囊,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
他望著云菅明亮的雙眸,喉頭哽了片刻,才說:“家里……就拜托你了?!?
云菅點頭,溫聲道:“小公爺放心?!?
沈從戎還想說些什么,狄威那邊已經(jīng)開始催促。
見云菅眸色溫柔,沈從戎手動了動,想將她擁入懷中,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到底沒抬手。
府中下人列隊相送,沈從戎轉(zhuǎn)身翻身上馬,最后環(huán)視一圈。
沈老夫人強忍淚水,沈惜文一臉擔(dān)憂,蕭若嘉咬唇忿忿……最后是云菅。
她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可沈從戎總是能將她一眼就找出來。
“走了?!鄙驈娜忠粖A馬腹,駿馬揚蹄離去。
他沒有回頭,怕一回頭,就會舍不得離開。
所有親衛(wèi)也跟著離去,熱鬧的城門口眨眼變得空蕩。
沈老夫人站了許久,才在沈惜文的勸說下,慢悠悠的上了馬車。
全程被忽視的蕭若嘉也跟著離去,唯余云菅,還停在原地。
沈惜文問她,云菅說:“鋪子里有些雜事要處理,長姐先回吧!”
沈惜文沒有懷疑,與云菅叮囑幾句后便坐馬車走了,云菅則轉(zhuǎn)頭進(jìn)了旁邊的茶樓。
她坐在二樓靠窗位置,看著樓下街道。
一盞茶功夫不到,一隊掛著“通達(dá)鏢局”旗幟的車隊,正速度極快的往城外去。
領(lǐng)頭之人正是張娘子。
她穿著鏢局特供的緇衣馬褲,戴著綁腿護(hù)腕,系紅色腰帶,腳蹬牛皮長靴。
身后背一把單刀,半邊肩膀以牛皮甲相護(hù),很是威武。
此次走鏢的鏢師有三十二人,都是類似張娘子這樣的打扮,且各個高大雄壯,很有氣勢。
若不是服飾與將士們不同,乍一看去,百姓們還以為是哪個地兒的官兵。
云菅聽到隔壁有人說:“這就是新出來的那個通達(dá)鏢局?這些鏢師真有氣勢?!?
“不會是虛有其表吧?這鏢頭怎么是個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瞧這女人身高八尺,高大健壯,能打三個你都不止?”
眾人哈哈大笑,又有人問:“上京的貨物行當(dāng),都被寶豐鏢局接手了,這通達(dá)鏢局走的什么鏢?”
“聽說是去往北境的藥材!”
“北境?藥材?我嘞個親娘,那這一趟鏢不得賺翻了?”
“那也得有本事護(hù)住鏢才是,去往北境的路,可不好走?!?
“……”
云菅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唇邊笑意卻逐漸加深。
今日大張旗鼓的,就是要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