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程英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她被祖父看重,還是祖孫倆心照不宣的下一任孫家家主。
但這種大事,如今還是祖父做主,她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去做這個決定。
孫程英看向云菅,溫聲道:“若是殿下有空,過些時日陪我回趟家,吃頓團圓飯?!?
云菅聞,瞬間彎了眸子:“好哇!”
去孫家正好,能直面孫家老狐貍更好。
她的門客班子,或許還需要孫家這老狐貍呢!
這事兒暫且被擱置,孫程英卻又問云菅:“臣僭越,想問殿下一句,為何一定要插手河東的事?依臣對殿下的了解,殿下不會莫名其妙對舍妹如此關心?!?
“哪怕是為了沈家的立場,殿下也不會如此急切!”
云菅偏頭,對上了孫程英黑黝黝又似乎洞穿一切的雙眼。
她早有預料孫程英會問這個,畢竟她對河東的關心,確實超乎以往。
云菅自然也想好了答案,她隱去關于皇城司和謝綏的細節(jié),只提起了馮孤蘭:“程英覺得,馮姑娘如何?”
孫程英不知云菅問這話是何意,但她回想了下和馮孤蘭打交道的過往,認真評價:“聰慧敏銳,細心堅韌,是個非常可靠的人?!?
云菅點頭:“是,那程英覺得,這樣的姑娘是什么樣環(huán)境下成長出來的呢?”
孫程英有一瞬茫然:“馮姑娘不是從金玉司調(diào)過來的嗎?”
云菅:“……?”
合著孫程英對自己身邊人的身份,從沒懷疑過一點???
那這……
云菅頓了一會,才解釋:“她原本不是金玉司的人。她父親叫馮彥昆,寒門出身,曾在宜都任職。因為官場利益牽扯,被蕭遠山設計,隨后馮父問斬,馮家女眷流放。但最終,只活下來了馮孤蘭一人?!?
“我和馮孤蘭因緣巧合之下相識,之后,她留下來為我做事。但前提是,我要為馮家洗清冤屈?!?
孫程英眼里的不解漸漸散去了,她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云菅又說:“只是我如今難以接觸到朝事,所以對馮家的案子一籌莫展。好不容易等到河東出紕漏的機會,見有機會扳倒蕭家,這才著急了些。”
孫程英見狀,一副很是理解她的神情:“殿下如此,倒情有可原。只是河東案子的確復雜,我祖父……”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
云菅也跟著嘆氣:“那等見到孫閣老,我與他好好談談。”
孫程英走后,云菅收起了臉上的無奈。
想必事后,她這位駙馬會去徹查馮孤蘭的身世。
正好,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只要孫家人能夠把目光都投到馮家案子上,就會有更多的人去關注這樁舊案。到那時,蕭家自顧不暇,想必河東鹽場那邊也能減輕一些謝綏的壓力。
云菅思索片刻,喊來夏荷:“備厚禮,過幾日,本宮隨駙馬回一趟孫府?!?
……
兩日后,云菅和孫程英一同到了孫家。
他們提前打了招呼,但沒有大張旗鼓,所以來接人的是孫大夫人。
這場家宴也安排的簡單,因為孫家三爺和六爺也去了冬狩獵場,剩下兄弟幾個都在自己的官署做事。
孫閣老不需要點卯,忙完要事后便在家等著。
吃過飯后,他把云菅請去了待客的書房。
孫程英跟在后面,叫人送來了幾盞熱茶。
云菅嘗了一口,發(fā)覺是月澗春,還有些意外。
孫首輔笑呵呵的說:“老臣聽程英說,這是公主最喜歡的一種茶,便叫人在府中備了些?!?
云菅詫異的看向?qū)O程英,孫程英低笑一聲:“楊駙馬做事很利索,早在十日前就將這茶的名聲打開了。上京雖明面上瞧不出來什么,但上京之外的州城,這茶賣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