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無奈。
“非是我騙皇嬸,主要是大軍逼宮,饒是恭王叔有翅膀,也飛不出皇城??!我也不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保下他的性命,這和逆賊有什么區(qū)別?”
見恭王妃紅著眼不再說話,云菅在她對(duì)面坐下:“皇嬸與其還念著恭王叔,不如考慮考慮自己的出路。恭王謀逆,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已經(jīng)出嫁的女兒,都是不可能保全的?!?
這話讓恭王妃猛地抬頭,眼中恨意滔天:“你要什么?”
“北境軍中,恭王叔安插了哪些人?”云菅取出一張名單,“皇嬸只需把漏掉的補(bǔ)上。”
“我憑什么信你?”
云菅輕笑:“憑我如今是父皇面前的紅人,憑我可以幫忙赦免堂妹。憑我知道蕭姨娘藏在城南柳樹胡同,還帶著恭王叔最疼愛的小兒子?!?
恭王妃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沉默許久,最終還是奪過筆,在名單上又添了七八個(gè)名字。寫到最后,筆尖幾乎戳破紙張:“李嘉懿,你要說到做到!”
云菅笑著,將那張紙慢慢折起來:“當(dāng)然?!?
三更時(shí)分,云菅回到宮中。
太極殿前的血跡已經(jīng)清洗干凈,只有幾處刀痕昭示著白日里的惡戰(zhàn)。
寶忠在殿外來回踱步,見云菅來了如蒙大赦:“公主可算回來了,陛下問了好幾次……”
“父皇歇下了?”
“剛服了安神湯。”寶忠壓低聲音,“太后娘娘受了驚嚇,太醫(yī)說……”
云菅擺擺手打斷他:“其他的事明日再說。”
寢殿內(nèi),皇帝正在批閱奏章,臉色陰沉得可怕。
見云菅進(jìn)來,他放下朱筆問:“去哪了?”
“孫家?!痹戚研卸Y后起身,“聽說孫閣老昏迷,程英擔(dān)憂,兒臣便陪他去探望了一番?!?
皇帝幽幽望著云菅,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宮中大亂,嘉懿還有心思去婆家,果真是孝心可嘉。”
云菅垂眸不語。
皇帝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沾了點(diǎn)點(diǎn)血跡。
云菅連忙上前扶住他:“父皇保重龍?bào)w……”
皇帝一把抓住云菅手腕,目含慍怒:“嘉懿,方才皇城司傳信來,老二和老七,都死了?!?
云菅露出震驚神色:“端王弟不是在宮中嗎?為何會(huì)……還有七弟,這是怎么回事?”
“你問朕?朕倒想問問你。”皇帝猛地推開云菅,云菅順勢(shì)跌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看著皇帝。
皇帝指著云菅道:“你去了蘭儀那里,逼死了端王,是與不是?”
云菅不說話,只露出茫然神色。
皇帝又說:“你還殺了老七,是與不是?”
云菅繼續(xù)沉默,只是茫然神色變成了委屈。
皇帝拿起一方墨硯砸向云菅:“說話!”
他準(zhǔn)頭很好,但云菅稍稍躲了下,便只擦到了點(diǎn)額頭。但云菅模樣美麗,皮膚也白皙,就這一點(diǎn)兒擦傷都看著有些可怖。
云菅對(duì)著皇帝叩首,語中萬般心酸委屈:“父皇,若兒臣說沒有做,您會(huì)相信兒臣嗎?”
“蘭儀親口告訴朕的,這事還能有假?”
云菅抬頭:“父皇只信三妹,卻不信我?就因?yàn)槿脧男¢L(zhǎng)在父皇身邊嗎?”
見皇帝依舊惱怒的盯著她,云菅繼續(xù)道:“還是說,因?yàn)楣跄切┰?,父皇也開始防備兒臣了?阿娘的死……兒臣確實(shí)一直心有懷疑,可您是天子,做事有許多的迫不得已,兒臣又豈會(huì)不理解?”
“父皇,兒臣本就因?yàn)檫@些事情足夠痛苦了,為何現(xiàn)在您還要來加劇兒臣的這種痛苦?就因?yàn)槿脦拙浜翢o證據(jù)的話?”
云菅面頰上落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