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看著車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和幾乎看不到行人的街道,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試圖壓下心頭的憤怒和屈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周敘,外面雪很大,這里離醫(yī)院還有很遠,我只是去做個產(chǎn)檢,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們能不能”
“不能?!敝軘⒑敛涣羟榈卮驍嗨?,他甚至傾身過來,伸手就要去按她安全帶卡扣的位置,動作間帶著明顯的不耐和粗暴:“自己下去,或者我請你下去?!?
他靠得很近,身上那股清冽又壓迫的氣息瞬間將林知意籠罩。
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一股被逼到絕境的怒火和不管不顧的沖動猛地竄了上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安全帶按鈕的瞬間,林知意腦子一熱,幾乎是出于一種本能的反抗,猛地低下頭,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這一次,她用了比上次大得多的力氣,帶著所有的委屈憤怒和這些日子的隱忍。
“嗯”周敘悶哼一聲,動作驟然僵住。
車內(nèi)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車窗外雪花飄落的簌簌聲和兩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周敘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那個新鮮出爐,清晰無比的咬痕。
刺痛感傳來,伴隨著一種極其陌生的,被嚴重冒犯的怒氣蹭蹭上漲。
林知意在牙齒感受到血腥味的瞬間也清醒了過來,她猛地松開嘴,看著那個觸目驚心的牙印,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恐懼后知后覺地席卷而來,她臉色煞白,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快速道歉:“對不起”
周敘緩緩抬起頭,他的臉色愈發(fā)的沉,那雙深邃的黑眸里翻涌著駭人的風(fēng)暴,緊緊鎖住她,一字一頓叫她的名字:“林知意!”
林知意被他這副樣子嚇得心里發(fā)慌,根本不敢應(yīng)聲,求生欲讓她瞬間做出了反應(yīng),快速下了車。
“砰”的一聲,隔絕了車內(nèi)那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幾乎在她關(guān)上車門的同一秒,周敘看都沒再看她一眼,猛地一腳油門,黑色轎車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輪胎碾過積雪,濺起一片雪泥,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冰冷的寒風(fēng)夾雜著雪花瞬間將林知意包裹,她只穿著一件不算太厚的羽絨服,圍巾也沒系好,寒氣無孔不入地鉆進她的衣領(lǐng),凍得她渾身一哆嗦。
看著周敘車子消失的方向,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
她真的又咬了他
在原地呆立了幾秒,感受著越來越冷的體溫,林知意不敢再多想,只能裹緊衣服,艱難地走到路邊,試圖攔下一輛出租車。
然而,大雪天氣,車輛本就稀少,偶爾經(jīng)過的幾輛也都載著客。
她站在風(fēng)雪里,手腳很快凍得冰涼僵硬,鼻尖和臉頰也失去了知覺。
周敘一路飆車到了公司,胸口那股邪火還在熊熊燃燒。
手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時刻提醒著他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他沉著臉走進辦公室,將沾了雪水的大衣隨手扔在沙發(fā)上,早就等候在外的助理拿著需要緊急簽署的文件跟了進來。
“周總,這幾份文件需要您盡快過目簽字?!敝砉Ь吹貙⑽募f到辦公桌上。
周敘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拿起了鋼筆。
當他伸手去翻動文件頁時,手背上那個新鮮咬痕也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助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