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居帝都廿年,秦皇島或北戴河是要經常去的。一是被稱為中國“夏都”和政zhi的晴雨表?!?。在這里曾經產生許多重大的決策和重大事件,引人聯(lián)想……二是悶熱京城的后花園和避暑圣地,可借機享受“皇家”待遇……
2002年夏首赴戴河是應一位故鄉(xiāng)老友傅震之邀,那時他在秦皇島開了全市最豪華的桑拿和全河北最大的海鮮飯店并承包了附近九龍?zhí)毒皡^(qū)運營。
八十年代中期,當年我在《花河日報》做記者,他做為第一代吃螃蟹者,在當?shù)亻_辦了第一家琴行和吉他學校,第一家音樂茶座,第一家歌伴餐酒樓和第一家ktv,一直引領風騷。與其我結下了亦文亦商的深厚友誼。后因江湖恩怨,得罪黑道大哥,遠走他鄉(xiāng)……
此次去光顧他的產業(yè),也是向我證明和展示他的東山再起。我還帶了第四十五章寫到的小晁同學一起前往九龍?zhí)?,因為當年在老家時我們就一起“愛江山更愛美人”,不諱風流。
一年后我又陪第九章女主柳靜再次去秦皇島游玩,事先未告知他。到他那家宏大的海鮮大酒樓時我還向柳靜炫耀這是我一好哥們的。但向服務員一打聽說老板己跑路了。于是我打他手機不通,就又撥給他弟弟了解情況。他簡單地介紹說因為同行惡性競爭,被本土gong安局一位副局長誣陷涉黃,現(xiàn)正在內蒙暫避一一看來搞餐飲尤其是娛樂,雖然暴利,但??绾诎變傻溃L險也極高??!
2016年他搖身一變,終于跳出餐飲娛樂業(yè)的魔咒,在深圳和珠海兩地華麗轉身投資最熱門的大健康產業(yè)并在科創(chuàng)板上市一一做為老友也預祝他成功!
但我至今難忘的血腥記憶就是當年在他的小羅曼斯音樂茶座發(fā)生的一起暴力傳奇一一“有位叫大柏的江湖梟雄,由于長相和風范都像極了《喋血雙雄》中的小馬歌,因此被稱為小城周潤發(fā)。出身文藝世家、上的也是省城藝校,但從小尚武斗狠,練得一手好拳擊。在花河市一路打出了名氣和場面。而且還娶了當?shù)毓簿志珠L的漂亮千金,更是英雄美人,一時風頭無兩!但此兄卻風.流.成.性,身邊也常常靚女如云。某天晚上,他因為駐唱女歌手與另一位本埠法院院長的吳公子爭風吃醋,倆人大打出手。對方先打了他一個大耳光,他則一記重重的擺拳將對手的頭直擊到店內的柱廊上,只聽“嘭”的一聲就倒在地上,鮮血四濺……
事后吳公子雖經搶救但仍半癱在床、葬送了大好的下半生。當?shù)刈钣袡鄤莸膬蓚€家庭經過談判,但因大柏畢竟是女婿和外戚且聲名狼籍,岳父大人并未盡全力,吳公子的老爸又是法院院長,最后結果是大柏方賠了30萬元(這在八十年代中葉的東北可是天文數(shù)字),被判入獄10年。
1990年我背井離鄉(xiāng)、棄筆從商多年后聽說大柏經自己和家人努力被予減刑提前出獄,但就在前一晚被人雇兇在鐵窗內讓一名死囚犯用農民最常用的鐮刀從背后將頭割掉……”
2013.7.12.今天再次下午逃離北京,去北戴河老友歷銘的第n套不動產渡一個沒有社交和商務色彩的周末,下下軍棋,吃吃海鮮,談談詩歌和形而上問題…體會體會黨和國家領導們當年渡假的感覺……
2小時動車到北戴河,蘇桑接自開車來接,在他私宅的書柜找到我們大學時代最喜愛的幾位外國詩人的詩選和我倆1985聯(lián)手策劃-非法印制的5位詩友習作合集《北方沒有上帝》一一這個周末是一個大學時代的周末詩歌的周末友誼常青的周末……
我與歷銘相識1980年上大學的第一天,他考上吉大,我就讀于吉財,他來看望與我同寢的同鄉(xiāng)王哲。兩校僅一路相隔,猶如斯大林大街這條大河兩岸的一艘巨輪和一只小舟。之后驚喜地發(fā)現(xiàn)都喜歡詩,他發(fā)起了“北極星”詩社刊,成為當時正風起云涌“校園詩歌”的風頭人物。而我則在小院高墻內孤軍奮戰(zhàn)。但我們因此結緣,明貶暗褒,互懟互抬,相愛相殺,成為半生的損友和玩伴。
他畢業(yè)后如愿進京分配至重要衙門國家計委儲備局官至團委書記,可謂春風得意。但一直筆耕不輟。不但與我及東北的大學詩友們先后出版詩歌合集《北方沒有上帝》和《東北1963》,還與人大女詩友楊榴紅出版雙人集《白沙島》。更獨自相繼出版了《田野之死》、《有鳥飛過》、《悲憫》、《開闊地》等多部個人詩集。我為《有鳥飛過》寫的序。他屢次勸我出版一部個人詩選但都被我婉拒,因為我對詩歌和文字持虛無的態(tài)度,尤其進入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以后。但戲謔委托他在我死后為我編選出版一本遺著并寫墓志銘,他一諾無辭并說一定要好好鍛練身體,爭取活過我!
1989年后連我都未想到他竟然放棄大好前程,赴東瀛留學。四年后歸國投身證券行業(yè)至今,腳踩投行和詩歌兩條船,做得如魚得水,風生水起。并一直潛身在全國各地投資房產,成為隱形不動產贏家。而我這個躋身地產金融專家之列的人卻癡心不改地炒股票,幾起幾落,血本無歸。我倆反向而行的專業(yè)經歷一直成為他自傲的資本和不斷調侃我的話題……
相交20年,在海子臥軌自殺的紀念日,為了配合《詩探索》為我出的特輯,他提議我倆在經常一起下軍棋的北京香山伴島咖啡廳做了一期《最后一個年代一一關于詩與生命的對話》,刊出后在詩友間流傳一時,成為佳話。
我與歷銘雖因詩結緣,但詩的風格迥異,他始終延襲著八十年代校園詩的抒情風格堅持美學和理想主義及樂觀人生的寫作。而我則秉持著大學時代深入骨髓的波德萊爾的丑學和艾略特的神秘主義和悲觀哲學及薩特的存在與虛無,加入中國第三代陣營并創(chuàng)立體驗詩。所以我倆四十多年的友情很少觸及詩的本質和內核,更多是生活和生命的交集和疊加,應該說他是我半生私交最深的老友,彼此了解的秘密最多,按照家鄉(xiāng)的土話叫“狗打連環(huán)”,胡朋兔友(因為我倆屬兔)。
在他去日本前,我總形象地開玩笑叫他“二溜子”,通常指黑龍江過去農村那類游手好閑,尖嘴滑舌,但卻活得很滋潤的家伙,并模仿快板書說唱一段:“打竹板那個板朝上,全國實行搞對象,瞎子瘸子干著急,小分頭那個有希望有希望!”。每次都逗得身邊的朋友哄堂大笑,都說維妙維肖,太tm逼真了!
回國后我又經常嘲諷他為“翻譯官”。與他小眼睛在鏡片后精光四射,環(huán)顧左右而它,一副鮮紅的如女性的厚嘴唇,到處撩騷瞎咧咧,zcs分不清,見面三分笑,點頭哈腰,口是心非,八面玲瓏的形象和表情十分貼切而生動。其實他是一個智商和情商都極高的人,無論在職場和詩壇都上下其手,左右逢源;以官方和主流為主兼顧民間和江湖,如魚得水,縱橫捭闔。表面謙恭柔順,嬉笑怒罵,但其實心高氣傲,語帶機鋒;裝彪買傻但頭腦清醒;敏感且堅韌,功利而清高,膽怯卻狂妄。與我的所謂強勢相反,他更擅長弱勝……
2022年新冠期間,他在我們母校共同所在的城市長春搞了一場“歸來仍是少年”的詩歌主題朗誦會,我當時己馬放南山,但仍前往助陣。2024是我倆退休之年,他又要在長春弄一次“讓美好的事情重來一遍”的最后聚會,因我己生徹底退隱江湖之念,所以他屢次相邀都被我謝絕。他一氣之下把我微信拉黑并說不想看我每天神經病的發(fā),我也把他對等拉黑,懶得見他的整景和腔調,心想這樣不錯,眼不見不煩,各自安好。甚至老死不相往來更是一種境界,就只保留瘟.疫.時代前的美好記憶吧……
2013.7.14.
《北戴河的?!?
(一)
雖然是海
卻以河命名
而且水質混濁
絲毫沒有海的蔚藍
這里有座秦皇島
贏政在此入海求仙企求長生不老
這是一部久遠的神話世界
隱藏著諸多妖魔鬼怪
每年夏季都有一場水下宮殿內斗重復上演
這里沒有美人魚
沒有安徒生童話
(二)
海是陸地的尿遺
海是山巒的陷阱
秦始皇的海長生不老
陳天華的海怒潮洶涌
海明威的海孤獨殘酷
張雨生的海痛苦絕望
海子的海春暖花開
普希金的海是腦海
大連的海是初海
北戴河的海曾經的宦海
北京的后海人工的贗海
遠方的海
平民的海浩瀚無岸
自由的海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