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前方那位掃著雪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搖著手招呼起來。
卻在看到跟在傅照野身后的鹿嬈時,一下停了下來,目光瞬間變得很警覺。
鹿嬈心中一沉。
這小山岙,好像跟書中寫的不大一樣?
“這位是?”張春花審視地打量了一下鹿嬈,看向傅照野。
“二姑奶,這位是這次分到我們大隊的下鄉(xiāng)知青?!备嫡找罢f著,看向鹿嬈,“她是大隊部書記的愛人張春花同志,是村里的婦女主任?!?
“你這次接受知青了?”張春花聽到是知青,神色頓時緩和了一些。
鹿嬈從口袋里拿出介紹信,遞給張春花:“您好,我叫鹿嬈?!?
“姓鹿?”張春花一怔,接過介紹信,瞇著老花眼一看,頓時睜大了眼,扭頭問鹿嬈,“滬市來的?”
鹿嬈點點頭。
就見張春花突然很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你認識鹿振東嗎?他是滬市鹿公館的二當家!”
“鹿振東?”鹿嬈一怔。
正是她那位二叔公。
她爺爺的親弟弟。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鹿家大小姐了。
“你是他的后輩?”張春花見鹿嬈不說話,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你就說,你是不是滬市鹿公館出來的?”
鹿嬈點點頭。
張春花眼圈一下就紅了,牢牢地握著鹿嬈的手:“是鹿先生的后輩!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
“小閨女別見怪,剛剛張奶奶不是針對你。只是咱們這里不歡迎外人,但你是鹿先生的后輩,絕對沒有問題?!?
她扭頭對傅照野說道:“這是上兩輩的事情了,你年紀小不知情,回頭跟你細說?!?
傅照野沉默地點點頭。
這些事,他確實不知道。
“小閨女長得真好?!睆埓夯ㄗ笥铱粗箣?,眼里已經全是欣喜和感動。
態(tài)度跟剛見面時簡直判若兩人。
而鹿嬈聽到她提起二叔公,腦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看著張春花,不確定地吐出三個字:“葫蘆廟?”
“是是是!”張春花眼睛一下就濕了,拉著鹿嬈道。
“這是奶奶們這一代才知道的事情了。當年咱們這里有個外號就叫葫蘆廟,這還是鹿先生取的。他喜歡紅樓夢,說咱們這山岙形狀像一只葫蘆,以前葫蘆口上還有個破廟,就打趣起了個葫蘆廟。這事只有當年的老人才知道,旁人是不清楚的?!?
“他是我二叔公?!?
鹿嬈沉聲道。
她怎么也沒想到,二叔公當年抱著她講的故事里,那個叫葫蘆廟的地方,竟然就是小山岙。
命運還真是神奇,書中的她在隔壁山岙大隊生死相斗,而她二叔公當年的心腹就在一谷之隔。
而今她覺醒,改了下鄉(xiāng)地址,竟誤打誤撞來到了這個地方。
確定這里就是二叔公口中的葫蘆廟,那鹿嬈就沒什么好擔憂的了。
“還以為當年二叔公是編故事哄我的,畢竟哪里會有演義故事里講的那種梁山好漢一般的地方,沒想到,它真的存在。”
鹿嬈心中感慨無比。
也慶幸自己,選了這里。
這時候。
前頭掃雪的一個老頭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張奶奶立刻招呼他。
“老頭子,咱們隊里來知青了,她姓鹿!”
“鹿?”何耀祖腳步一頓,然后拎著掃帚飛快地跑了過來。
當看到鹿嬈,他謹慎地問:“鹿家的人?”
鹿嬈點點頭。
何耀祖抹了把掉落在臉上的雪,對鹿嬈和傅鐵牛道:“先不去大隊部,隨我回家里一趟?!?
“沒事,找你確定點事情,隨后跟你講講村里的情況。”張春花拉起鹿嬈的手,和藹地說道。
“好的?!甭箣聘麄兺胺降囊惶幵鹤幼呷ァ?
何耀祖便是小山岙的大隊部書記,今年已經七十歲了。
鹿嬈被帶到何家,老支書一回來就走到最里邊的屋子里,隨后搬出來一只非常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箱子。
然后,鹿嬈就見到,他從紫檀箱子底部用兩只手托起一樣東西,小心翼翼地解開上面裹著的紅布。
露出里面一塊青銅牌子。
“這是鹿家的魚符……”
鹿嬈沉默了一秒,低頭打開自己的藤木箱子,從里面一只同樣小巧精致的梨花木小匣子里,取出一塊青銅牌子。
捏在手心里,轉身對著何耀祖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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