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煙塵,夾雜著一股刺鼻的焦糊與陰煞之氣,緩緩沉降。
林淵的耳中依舊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四肢百骸仿佛被巨錘輪番捶打過一遍,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他知道陰煞丹的威力驚人,卻沒料到會恐怖到這般地步。
萬幸,他并非處于爆炸的正中心,只是被狂暴的余波掀飛,除了氣血翻騰,臟腑震蕩,倒未受什么致命傷。
“沒事了?!?
林淵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輕輕拍了拍懷中仍在輕顫的嬌軀。
蘇晴煙在他懷中蜷縮著,雪白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他的衣襟,直到這溫?zé)岬恼菩膫鱽?,她緊繃的身體才緩緩一松,慢慢松開了手。
林淵扶著她站穩(wěn)身形,放眼望去,心頭亦是一片震撼。
原本亂石林立的山谷,此刻赫然出現(xiàn)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巨型深坑,坑底焦黑一片,仿佛被天外隕石砸中。那位不可一世的陸師兄,已然從這世間被徹底抹去,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未能留下。
林淵放出神識,如同在狼藉的戰(zhàn)場上寸寸掃過。
很快,他身形一閃,在一堆焦黑的碎木與亂石下,找到了半截身子被掩埋的魏合。探了探鼻息,氣若游絲,但總算還吊著一口氣。
這廢物還有用,地心幽火的下落,還指望他。
林淵面無表情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捏開魏合的嘴,塞了進(jìn)去。
蘇晴煙也踉蹌著走了過來,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魏合那張慘白的臉上時,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刻骨的恨意。
但那情緒只是一閃而逝,隨即便化作一聲幽幽的嘆息,眼神也重新變得復(fù)雜而柔和。
她蹲下身,撕下自己的裙角,沉默地、細(xì)致地為魏合清理著傷口,包扎起來。
見魏合的氣息在丹藥之力下漸漸平穩(wěn),林淵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隨即看向那個巨坑,心疼得直抽抽。
“他娘的,兩千多靈石就這么炸沒了!”
然而,下一刻,他神識掃到了什么,臉上的肉疼瞬間被一抹狂喜所取代。他身形一晃,從遠(yuǎn)處一堆炸飛的塵土雜物中,扒拉出了那桿金光閃閃的長槍,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儲物袋。
長槍入手,沉重?zé)o比,其上依舊有微弱的電弧在跳動。就是這東西,剛才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再加上這個儲物袋……林淵掂了掂,這波非但不虧,還血賺!
他按捺住激動,又在廢墟中仔細(xì)搜索了片刻,將自己那面光芒黯淡的青玄盾,以及魏合的銅甲尸和那柄斷刀法器都一一找到,盡數(shù)收好。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馬上離開!”
蘇晴煙點了點頭,林淵祭出烏木梭,將昏死過去的魏合挪到梭上,兩人隨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夜色如墨。
林淵尋了一處足夠隱秘的山洞,升起一堆篝火。
魏合的傷勢極重,好在性命無憂,只是不知何時才能蘇醒。
火焰噼啪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石壁上,不斷搖曳、拉長。
“你恨他嗎?”林淵開口問道。
蘇晴煙望著跳動的火光,先是點頭,而后又輕輕搖頭,眼中滿是難以說的糾結(jié)。
“陰尸宗,就是那樣一個地方。弱肉強(qiáng)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當(dāng)年若不是選擇嫁給他,我現(xiàn)在說不好在哪個前輩的陰魂幡里掙扎?!?
“我以為我能一直忍下去,這些年他動輒打罵,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只是今日,他抓著我,把我推出去當(dāng)肉盾的那一刻……”蘇晴煙抬起頭,看向林淵,那雙美麗的眸子里,水光瀲滟,倒映著橘紅色的火光,也清晰地倒映著林淵的身影。
林淵在危急關(guān)頭,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的背影。
陰煞丹爆炸的瞬間,將她緊緊護(hù)在懷中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