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吧?!北谈ダ刹⒉徽劭此?,也不想與他多說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怎么樣,成功了嗎?”哈爾塞里斯不懷好意的問?!叭绻麤]成功也沒關(guān)系,正好把那些老弱病殘都剔除掉,反正他們在新大陸開荒時也派不上什么用場。當(dāng)然,前提是那個傳說中的大陸真的存在?!?
或許是想掩蓋剛剛的失態(tài),哈爾塞里斯的話比平時還要多,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絕。
不過這次碧弗利可比平時安靜,居然沒有以女王的威嚴(yán)強(qiáng)迫自己閉嘴,難道自己的王真的罵醒了她?讓她意識到如今她還活著靠的就是王的仁慈,意識到她大勢已去成王敗寇?
想到這哈爾塞里斯突然有些小興奮,他很樂意看到這些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西南龍心中的希望一點點破滅,尊嚴(yán)一點點消逝的樣子。
“你也別太難受,至少你們還過過半輩子好日子呢,不像我……”哈爾塞里斯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碧弗利可不見了。
哈爾塞里斯頓時有些慌了,弄丟亞龍女王可不是什么小事。難道是碧弗利可沒有跟上自己。不可能的,這里她比自己熟悉。那只有可能是她自己跑了,可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哈爾塞里斯看了看路過的一名士兵,他想要發(fā)動士兵一起尋找碧弗利可,但又不想事情鬧大,最后還是讓那名士兵從自己身邊走過。
這個宮殿自己并不熟悉,怎么找到碧弗利可呢,她到底又在做什么?哈爾塞里斯愈發(fā)緊張,回頭向王座廳走去,希望碧弗利可是心有不甘又回去了。
但王座廳門口的兩名士兵給哈爾塞里斯?jié)娏艘慌枥渌麄兏嬖V哈爾塞里斯并沒有龍回來過這里。
聯(lián)想到碧弗利可先前的那個眼神,以及和加瓦里斯會面出來后的神情,哈爾塞里斯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她既然了解這座宮殿的布局,這就意味著她也知道加瓦里斯陛下的房間在哪……
就在哈爾塞里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時候加瓦里斯已經(jīng)讓衛(wèi)兵把另外兩位龍王護(hù)送回房間,自己也回到寢宮休息。
他給萊文拉格和艾維尼亞安排的房間是曾經(jīng)西南龍群組織龍族大會時海龍國王和亞龍女王暫住的房間,而自己的房間自然而然安排到原天龍國王的寢宮。
說實話,來到西南以前自己只能想象這里龍的奢華生活,但當(dāng)他親眼看到后才發(fā)現(xiàn)東北方的貧瘠還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若說自己沒受到一點誘惑是不可能的,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如今大功告成難道還不能歇一歇?
加瓦里斯承認(rèn)自己不是一條完美的龍,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治國理政,自己都不是最優(yōu)秀的。但自己有能力與實力讓那些各個領(lǐng)域的精英歸心于他,心甘情愿為他所用。
多年的禮賢下士讓自己身邊圍繞著不少賢德之士,就在他即將踏入紙醉金迷的生活時軍師提倫穆斯一席話驚醒了自己。
“習(xí)慣粗茶淡飯想換成山珍海味很簡單,但是習(xí)慣了山珍海味陛下還會愿意吃粗茶淡飯嗎?西南龍群還未離開,陛下難道就要步敗者的后塵嗎?”
提倫穆斯原來是西南龍群的一位貴族子弟,其父受到栽贓后攜家眷來到東北,不到一年其父便郁郁而終。由于他天生聰慧,而且對西南龍群比較了解,再加上年齡與自己相仿,與自己很快成為朋友,待自己起兵西進(jìn)時他便以軍師身份和自己同行。
加瓦里斯推開寢宮的大門,曾經(jīng)安德諾斯的房間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原來房間里的財寶都已經(jīng)被自己賞賜給部下,鋪著海綿和熊皮的床鋪也被換成了行軍時的干草和麻布,提醒自己不可因為現(xiàn)有的成就而驕奢淫逸,要最終實現(xiàn)他的大業(y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房間中間原來擺著金杯銀盤的桌子上現(xiàn)在鋪著一張包含西南和東北的全境地圖。現(xiàn)在還不是他唯我獨尊的時候,必須先分封一些功臣以及另外兩族的龍王以穩(wěn)定戰(zhàn)后局勢。反正自己還很年輕,以后可以慢慢找理由逐個擊破。
地圖上已經(jīng)有不少他和親信寫下的筆記,包括他準(zhǔn)備分封的家族內(nèi)部與相互之間的矛盾與聯(lián)系,以及每個地區(qū)的地理信息。安德諾斯皇家圖書館的那些典籍為此提供了不少寶貴信息。
就在這時加瓦里斯突然發(fā)現(xiàn)地圖的鎮(zhèn)紙被動過,雖然被小心恢復(fù)過但角度還是不對。
加瓦里斯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陽臺窗欞上的石灰漿上有龍鱗剮蹭的痕跡,即使被用窗簾掩蓋但仔細(xì)看依然可以察覺。
窗欞的面積并不大,一條成年真龍除非擠斷骨頭不然根本進(jìn)不來,除非對方是一條非常小的真龍或者一條亞龍。
最重要的是窗欞上只有進(jìn)來的痕跡沒有出去的痕跡,而門外的衛(wèi)兵也沒有反映異常情況,這就說明對方很可能還在屋里。
房間里面唯一能藏的下一條龍的地方就是床所在那一側(cè)墻后的一個小隔間,那是個封閉的空間,曾經(jīng)放滿了安德諾斯的收藏品。
如果現(xiàn)在叫衛(wèi)兵進(jìn)來一下就能抓住這個不速之客。但加瓦里斯有些好奇,敢于只身來到自己房間也算是勇氣可嘉,但技術(shù)如此拙劣必然不是什么精銳刺客,對方究竟是誰,想干什么呢。
加瓦里斯悄悄退到門邊,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隨時可以向衛(wèi)兵求助。
“別躲著了”加瓦里斯不緊不慢的說?!叭绻闶窍胍娢业脑捨乙呀?jīng)來了?!?
一開始房間里沒有什么動靜,加瓦里斯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但他耐心的等著,終于,一道火把映出的黑影從隔間的門縫后出現(xiàn),緊接著一條龍影慢慢走出來。
等認(rèn)出對方是誰加瓦里斯也不由得有些驚訝,那張臉自己剛剛才見過,正是亞龍族的女王――碧弗利可。
“哦。女王大駕有失遠(yuǎn)迎?!奔油呃锼寡杆倨綇?fù)下來心情?!叭绻€有公事我們最好再召開一個會議,畢竟王者無私,這樣的會面會給我們留下話柄?!?
“我們在公開場合已經(jīng)談過幾次,可我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北谈ダ陕叩椒块g中間,優(yōu)雅的坐到那張鋪著地圖的桌子旁。
“我說過,我們都需要對自己的部民負(fù)責(zé)?!奔油呃锼共]有離開門邊?!罢垎柲憬裢韥磉@里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想給你一些建議?!北谈ダ晌⑽⒁恍?,加瓦里斯敏銳的注意到她與以往幾次見面的不同。
“哦?!奔油呃锼挂残α?。“你能給我什么建議?”
“比你想象的多?!北谈ダ煽聪蜃烂??!氨热邕@張地圖。這個地圖雖然看上去很精細(xì),實則有不少錯誤。”
“我的宮殿就在這?!北谈ダ芍噶酥傅貓D上亞龍族宮殿的位置?!暗貓D上這旁邊有個湖,實際上它已經(jīng)干涸了?!?
瑞倫梅拉用右翼爪第二趾沾了沾墨水在地圖上做起批注――龍族的貴族們往往都會把這一趾的趾尖打磨圓潤,并在趾甲上刻一條用來沾墨水的深槽,以此進(jìn)行書寫。
“還有這里,幾十年前臺風(fēng)后這條河改過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這樣?!?
加瓦里斯靜靜的聽著碧弗利可指出地圖上的錯誤。二百多年前有個叫達(dá)卡薩恩斯的天龍族王子想要用武力與陰謀一統(tǒng)三族,失敗后其殘部被趕到東北,從此西南龍群再也沒有繪制過東北方的地圖,東北方自然也沒法繪制西南方的地圖。這張全境圖的原稿是他讓手下幾乎把王家圖書館翻了個遍才發(fā)現(xiàn)的,而且已經(jīng)腐朽開裂,一觸即碎,只能重新謄抄一份。
“你對你手下龍的底細(xì)知道的很清楚,我對這里的風(fēng)土龍情很熟悉。如果我們配合或許能在走之前幫你把分封的事完成。”
“如果我不和你合作,你是不是要說把上面我寫的東西說出去?”加瓦里斯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我沒有必要這么做,如果你真的不想讓龍看到它就不會把它放在如此明顯的地方了。”碧弗利可對加瓦里斯眨了眨眼睛。
“我自己有測繪員,這件事不需要你費心了。我現(xiàn)在讓衛(wèi)兵護(hù)送你回去,你的部民還在等著你呢。”加瓦里斯作勢要開門。“而且想必哈爾塞里斯這家伙現(xiàn)在應(yīng)該急壞了?!?
“等等?!北谈ダ烧酒饋??!澳悴荒茏屛疫@樣回去!”
加瓦里斯微微后退一步,停下了伸向門的翼爪,饒有興趣看著碧弗利可。
碧弗利可慢慢向加瓦里斯靠近。“你的勝利是建立在西南所有龍群同意停止反抗的前提下,但就算我們順利走后還有近乎一半以前的西南龍生活在這里,你們需要和他們共享這片天地。他們肯定不會所有龍都老老實實的做你的臣民,會有數(shù)不清反抗組織出現(xiàn),他們不一定能威脅到你統(tǒng)治的根基,但絕對會影響你下一步的計劃?!?
身為和反抗組織差不多出身的加瓦里斯知道那些反抗組織能對自己造成的威脅,當(dāng)他準(zhǔn)備與分封出去的功臣對峙時,那些反抗組織會像毒蜂一樣讓自己難以專心。
就在此時此刻,已經(jīng)有反抗組織出現(xiàn)的情報送到自己的辦公桌上了,他沒辦法趕走所有的西南龍,也沒有辦法同時對付西南反抗組織和東北封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加瓦里斯特意觀察了一下碧弗利可的神情,即使現(xiàn)在她也沒有流露出緊張的神情,反而在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自信,以及……一些妖嬈。
“什么事?”加瓦里斯隔門回話。
“陛下,今夜月黑風(fēng)高視野很差,是否需要增加宮殿還有戰(zhàn)俘營的守衛(wèi)?”
“可以?!奔油呃锼拐f?!斑€有,哈爾塞里斯還沒走吧,讓他去王座廳等著,別瞎跑?!?
門外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隨后才領(lǐng)命離開。
“是哈爾塞里斯的兄弟。”加瓦里斯笑了笑?!澳切∽蝇F(xiàn)在估計急壞了?!?
“很高興你愿意聽我的話?!北谈ダ蓪油呃锼箖?yōu)雅的點了點頭。
“你真是讓龍摸不透。”加瓦里斯笑了笑,第一次離開大門旁,坐到桌子邊?!昂推渌髂淆埍绕饋砟阏媸怯腥??!?
“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聽見那些反抗我的力量呢?!奔油呃锼拐f。
碧弗利可搖搖頭,大大方方的坐到桌子另一邊?!凹热凰麄儾粶?zhǔn)備跟我們一起離開,那么他們對我們便沒有用處。而對于你在我們離開后的事我也無力操心?!?
“你究竟想怎么樣?”加瓦里斯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你有兵,我有名,現(xiàn)在距離我們離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guī)湍惆涯切┓纯沟膭蓊^壓下去。而我只要求你們允許我們在霧島多停留兩周?!?
“你們中間也有很多投誠于我的貴族?!奔油呃锼拐f?!八麄兛芍粫?wù)于我而不會提什么要求?!?
“但無論哪個貴族都沒有女王的名與勢。”碧弗利可似乎已經(jīng)料到加瓦里斯會這么說,對著他挑釁的一笑。
“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譽(yù)?”加瓦里斯對碧弗利可的興趣越來越大?!澳銘?yīng)該知道這樣會讓你身敗名裂吧。就算你要離開這里,可到了新大陸你還是要領(lǐng)導(dǎo)你的部族的?!?
但碧弗利可無奈的笑了笑。“名與譽(yù)對我有什么用呢,亞龍族天資不如真龍,即使能從霧島歇息,分三段路慢慢遷移到新大陸亞龍族的減員也肯定大于真龍族。我們本來就沒有真龍族的數(shù)目與體格,等到了新大陸為生存而戰(zhàn)的時候,或許就是亞龍族的末日了?!?
碧弗利可看向加瓦里斯?!艾F(xiàn)在你眼前的,說不定就是亞龍族的末代女王?!?
不知怎么的,加瓦里斯第一次在碧弗利可眼中看到疲憊與無奈,竟然在激起了心中的一絲同情甚至……保護(hù)欲。
她可以被征服,但只有自己有征服她的權(quán)力。
“看來為了你部族的延續(xù)你能干出任何事?!毙θ菰僖淮位氐郊油呃锼鼓樕??!澳氵€真是危險呢?!?
“任何事?!北谈ダ陕酒饋碜叩郊油呃锼股砼裕室獠溥^他的翅膀。
“如果咱們能在東北相遇,說不定我們會成為不錯的盟友,可惜啊……”加瓦里斯并沒有像剛剛在門邊那樣躲開,但也沒有主動回應(yīng)。
“過去的事已經(jīng)改變不了了,我們只能向前看?!北谈ダ衫@到加瓦里斯身后?!拔覀円浞掷眠@段時間,互利共贏?!?
“我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和你一起走的另外兩個王了。”加瓦里斯搖搖頭。“或許你在新大陸把部族延續(xù)下去的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這么小?!?
“為了我的部族,我可以做任何事?!北谈ダ衫@過桌子再次來到加瓦里斯面前,堅決的看著他的眼睛?!敖^不后悔?!?
加瓦里斯望著碧弗利可淡藍(lán)色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那倒影蕩漾在她堅毅的眼神中,就好像另一個加瓦里斯在借助她的眼睛打量這個世界的自己。
“我們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加瓦里斯挺起身讓碧弗利可眼中自己的倒影更加端莊?!暗闶莵嘄埼沂钦纨垼蹅兩踔敛煌?。”
雖然這么說,但加瓦里斯心中已經(jīng)涌起了一種難以抑制的征服欲,碧弗利可好像一座雖沒有銅墻鐵壁卻神秘叵測的城池,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征服。
“所有你更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后果?!北谈ダ尚α诵ψ叩剿韨?cè)?!耙惯€長,我們可以慢慢探討我們兩族之間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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