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歸想,華子建手上的工作還很多,夏糧收購已經(jīng)接近完成,他一會還要跑幾個地方,去檢查和督促一下,特別是在這個期間各鄉(xiāng)的一些要征收提留,統(tǒng)籌款,這也是重中之重,不管是對鄉(xiāng)鎮(zhèn)工作的考評,還是對分管的副縣長來說,能不能完成這一工作,完成的好壞,對他們都很關(guān)鍵。
華子建站起來,伸個懶腰,他就不再去想剛才和秋紫云電話里說的事情了,他給秘書小張打了個電話,對他說:“小張,辦公室的車要了嗎?我們現(xiàn)在就下鄉(xiāng)?!?
小張在電話里說:“華縣長,都安排好了,車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的?!?
“奧,那就好,我馬上下去;?!狈畔码娫?,華子建帶上隨身必備的公文包,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走下了辦公樓,天氣還是很熱的,一出辦公室,華子建就感覺一股子熱浪迎面而來,他鄒了鄒眉頭,快步下樓去了。
上車以后,感覺涼爽了很多,雖然就是個破桑塔納,但空調(diào)還湊合,司機老王早就提前打開了空調(diào),車里溫度和外面的反差就很大。
華子建坐車有自己的習慣,他喜歡坐在后面,前面小張轉(zhuǎn)頭問道:“縣長,今天的行程計劃你有沒有需要調(diào)整的,仍然按預定的鄉(xiāng)鎮(zhèn)順序走嗎?”
華子建點下頭,有點心不在焉的說:“嗯,你安排就是了。”
小張和司機小聲說了句什么,車子就輕緩的移動了。
很快的,桑塔納就離開了縣城,到了郊區(qū)的公路上,華子建從車窗向外看著,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太陽,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河里的水燙手,地里的土冒煙。
一陣南風刮來,從地上卷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雜草抵不住太陽的曝曬,葉子都卷成細條了。
每當午后,人們總是特別感到容易疲倦,就像剛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動彈。連林子里的鳥,也都張著嘴巴歇在樹上,懶得再飛出去覓食了。
華子建坐在車里還好點,但也有點憋悶,他抬眼懶散的看著外面,那郊區(qū)七零八落的建筑一一從眼前晃過,華子建就在想,什么時候洋河縣可以變得和柳林市一樣漂亮啊,在夏糧收購結(jié)束以后,自己的工作重點是應該轉(zhuǎn)到城建上來了。
這個時候,他就看到了路邊的一個體量較大的建筑群,華子建記起來了,這是當年韋副市長在洋河搞的那個“洋河工業(yè)園”的半拉子工程,最近華子建也大概的想過幾套解決方案,但一直也沒有經(jīng)過論證和詳細研究,都還算不上很成熟,不過華子建是下定決心,要在自己手上把這個爛尾工程解決掉。
在這樣想的時候,華子建突然心里一動,一個想法萌生出來,他抬手拍拍司機的肩膀說:“在這停一下,嗯,靠邊,就洋河工業(yè)園門口停?!?
司機就松開了油門,讓車滑行到了路邊,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破爛不堪的洋河工業(yè)園門口,華子建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秘書小張不知道華子建要做什么,趕忙下車,還是晚了一步,華子建已經(jīng)自己打開車門站在外面了。
華子建瞇起眼,躲閃著刺目的陽光,對小張說:“我進去看看?!闭f完也不等小張回話,自己走進了洋河工業(yè)園院內(nèi),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管理了,殘垣斷壁,雜草叢生,院子里還有附近住戶堆積的垃圾,方便面袋子,殘破的紙片散亂的滿地都是。
華子建踮起腳跟,挑干凈一點的地面慢慢的走著,看著,沉思著,小張也跟在他的身后,知道華子建是為這個爛尾工程在操心,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小張是對這工程不報什么想法的。
他是老洋河人了,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爛尾工程都是縣上議論和關(guān)注的焦點,但物轉(zhuǎn)星移,隨著人們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希望的破滅,逐漸的,不管是群眾,還是縣上的領(lǐng)導們,都開始淡化和回避提起這個工程了,到今年,縣上在工作規(guī)劃中,連提都沒提一句“洋河工業(yè)園”這五個字。
所以小張也就是跟著后面慢慢的走,他不相信華子建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徹底放棄,賤賣這塊土地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前期縣上和市里的那幾千萬資金誰來承擔,與其如此,還不如先放著,留給下任來解決。
那么重新的開發(fā),又顯然得不償失,誰來接手,接手以后又能做什么,這都是困擾洋河先管理層很久的問題了。
小張于是就想不通,華子建要干什么?
誰又能猜的到別人的想法呢?現(xiàn)在也許只有華子建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