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悅蓮下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記得每天早晨打電話叫我起來上班啊?!?
華子建就笑了,在夜色中他的牙齒和眼睛都爍爍的閃亮。
回去的路上,華子建很少說話,到是司機小王跟到很好奇的問:“華縣長,你那女朋友怎么調市里來了,她們家還住在市委大院,那一定是有點來頭的?!?
華子建幫小王點根煙,怕他疲乏,一面給他遞煙,一面說:“是啊,來頭還不小呢?!?
小王長長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堆濃煙后說:“華縣長,那你這事情……你就沒有想下,通過你女朋友家里的關系給活動一下,通融一下?!?
華子建有點好笑了,就嘆口氣說:“難啊,就怕她家不給幫忙?!?
小王忙問:“這小華是誰家的閨女,關系硬實不?”
華子建說:“硬,相當?shù)挠玻侨A書記的女兒,你說她家關系硬不硬?!?
小王一下子就瓜了,好半天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后只好搖搖頭,說:“唉,想不通,想不通?!?
兩人一路再也沒有說其他的話了,晚上車少,也好跑,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洋河縣,回到了辦公室,華子建給華悅蓮去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到辦公室了,一路很順利。
掛上電話,華子建在房間里來回了走了幾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給趙遠大又掛了個電話,兩人在電話中唧唧歪歪的說了好長時間。
這個夜晚對華子建來說是很幸福的,他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做到過愉快的夢了,而今夜,他夢到了鮮花和云彩,夢到自己躺在萬花叢中,身邊的彩蝶翩翩起舞,天上的云彩色澤美麗,他再也沒有了憂愁,華悅蓮呢?好像后來也過來躺在了旁邊,他們卿卿我我,一直到天色大亮。
從第二天開始,華子建又和往常按時的工作和上班了,該跑的地方,什么郊區(qū)啊,工地啊,種植示范園啊,他都是沒事了轉轉,所有人看他的眼色都不太對,有憐惜,有同情,還有不以為然的,認為他都馬上要走了,何必呢?還給洋河縣賣的什么命,有那時間不知道自己休息一下啊。
但華子建不這樣認為,他就算是要走了,也要走的光明磊落,也要走的讓人無話可說,所以他繼續(xù)著這讓人搖頭的工作。
吳書記和哈縣長也是不在來招惹華子建了,對于一個戰(zhàn)敗的將軍,最起碼的尊敬還是要有,他們都回避著華子建,就算遇見華子建給他們請示什么問題,他們也毫不猶豫的放行讓道,是啊,就讓他再享受幾天權利的滋味吧。
這幾天,華子建的電話明顯的少了很多,有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別人就不用來找他了,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也不必來找他,他說了只怕也執(zhí)行不了。
當然了,還是有一些關心和慰問的電話,大都是來向他表達一種哀思和同情的,這樣的電話不來還好,來了徒增華子建的煩惱。
他不希望有這樣的煩惱,他只想安安靜靜的等待,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來。
那一刻已經(jīng)來了,一大早,在柳林市為華書記的辦公室里,紀檢委的劉永東書記正手拿一份調查報告和處理意見書,站在華書記的面前,華書記大概的瀏覽了一下,上面清楚的寫著對華子建這種缺乏黨性,脫離組織的違紀行為給予黨內警告處分一次,同時調離現(xiàn)在的工作崗位,而在這份意見書后,還有一份組織部門的人事調動任命書,上面也赫然寫著免去華子建的洋河縣副縣長一職,調任到市供銷社,擔任副主任一職。
華書記不用在細看了,此事已經(jīng)算結束了,他對劉永東說:“永東同志,下午吧,下午你和組織部聯(lián)系一下,就跑一趟洋河縣,在辛苦一下,把這件事情落實了,對了,我已經(jīng)給洋河縣人大也打過招呼了,你們去了先和他們聯(lián)系一下,你們還是按正常的程序走,不要留下什么后遺癥?!?
劉永東心里為華子建有點不值,這樣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怎么就看不清柳林市的局勢,非要和最高權利來抗衡,沒聽人常說,“胳膊擰不過大腿”這話嗎?
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一塊好鋼。
劉永東淡然的說:“行,我一會就和組織部聯(lián)系,看他們是誰過去,華書記要是沒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了?!?
華書記鄭重的在處理書上面簽上了字,把它遞還給了劉永東,很嚴肅的說:“其他沒什么事情,你去吧。”
看著劉永東的離開,華書記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殲滅戰(zhàn)打的很漂亮,不僅砍斷了秋紫云的一支觸角,還在常委會上壓制了秋紫云的氣焰,讓那些左右搖擺的常委,做出了最終的選擇,投向了自己的麾下,那么接下來這個骨牌效應就會像瘟疫一樣的開始發(fā)酵,蔓延,要不了多長時間,在整個柳林市里,就會出現(xiàn)一邊到的政治格局,而自己選擇的這個時間點也恰到好處,秋紫云想要挽回敗局,想要發(fā)動反擊,都來不及了,重整旗鼓那是需要時間和契機的,現(xiàn)在這兩樣她已經(jīng)都沒有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