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端著熱水進(jìn)了屋,擰干了巾子替她擦汗。
方錦書清醒過來,問道:“外面發(fā)生什么事?”
芳菲搖了搖頭,道:“婢子不知。好像在門口來了什么大人物,主持師太去迎接了?!?
自己真是病得糊涂了!
方錦書暗罵自己,算算日子,這個(gè)時(shí)候來到凈衣庵的,除了靖安公主還能是誰?
“快,給我換衣服。”
“姑娘你身子還沒好,外面風(fēng)大……”芳菲擔(dān)心道。
“顧不得了!”自己來到這里,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yàn)榫赴补?。她極重禮儀,性情喜怒無常,若是在這時(shí)自己不去迎接,往后再難入她的眼。
芳菲無法,忙拿來厚厚的衣衫為方錦書裹了幾層,穿上鹿皮靴,系上披風(fēng),才扶著她出了門。
到了門口處,方錦書才舒了一口氣,靖安公主還沒有進(jìn)來。公主府的粗使婆子,正在卸著馬車上的箱籠。
彗音察覺了響動(dòng),回頭看見方錦書,忙悄聲道:“你不是還病者嗎?怎么也來了?!膘o塵讓全庵的女尼都到門口迎接,她想著方錦書還病著,就沒有通知她。
其實(shí)彗音也不知道,所迎接的到底是哪位貴人。
但方錦書心里清楚,緊了緊身上的斗篷,道:“我不礙事,不能讓師太難做?!?
天氣寒冷,人人的口鼻處都呼出了白氣。在這樣的天氣中,習(xí)武或者忙活都不覺得冷,但就這樣站著,不大一會(huì)兒功夫,眾人都覺得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快被凍住了。
幸好沒讓她們等得太久,靖安公主扶著侍女的手,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靜塵師太的面前。
她梳著高髻滿頭珠翠,就算到了佛門凈地,也沒有絲毫要避忌的意思,一身華服深衣。她的身形高挑,走過來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shì)。
此刻,她的神情在倨傲中帶著不虞??粗皝碛拥撵o塵師太,只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她貼身侍女道:“公主知道這時(shí)前來,給貴地添麻煩了,特地帶來米、面、炭各一百斤,請(qǐng)師太點(diǎn)收?!本赴补饕慌乱蟽粢骡智逍蓿€馬苦勸無果,也只能吩咐下人置辦了這些東西,一起送上來。
靜塵指了一名女尼點(diǎn)收,自己則陪著靖安公主往里走。
她雖然是出家人,但這里畢竟是皇家庵堂。為了保住庵堂清凈,皇室中人靜塵早就打聽清楚。靖安公主在京里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上山得如此突然,背后必有緣故。
這個(gè)時(shí)候,她沒必要湊上去自找沒趣,只粗略的介紹了一下庵堂,問道:“庵里的院子都不大,眼下還空著幾個(gè)。只是環(huán)境粗陋,恐怕要委屈公主您了?!?
靖安公主在鼻腔中嗯了一聲,示意她帶路去查看。
她們還沒走遠(yuǎn),眾尼也都維持著原位,還不敢散去。方錦書來得最晚,輩分最低,排在最后面。靖安公主路過她時(shí)看了一眼,問出了她到這里后的第一句話。.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