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新房門口起了爭執(zhí),崔晟態(tài)度囂張毫不遮掩。離得近的賓客被驚得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連咀嚼口中食物的速度,都無端放慢了很多。
這樣的氛圍,不一會便籠罩了整座院子。處處仍然是張燈結(jié)彩,但喜慶熱鬧卻消失無蹤。
見兩人僵持不下,方柘搓了搓手,彎著腰擠出笑容道:“小侯爺,您看在是草民犬子大婚的份上,就饒過這一遭。待小女病愈,草民一定帶她來向您賠罪?!?
崔晟的臉色緩和了些,正要說話,方孰玉冷哼一聲,道:“二叔,容晚輩僭越的問一句,我們何罪之有?”
方柘不停的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少說兩句,方孰玉不為所動,道:“小侯爺上門,我們以禮相待。但您非得壞我方家女兒名聲,請問這是何故?”
“堂妹她尚未許婚,何來是小侯爺為過門的妾這一說?”
崔晟一愣,確實,方柘只是拿了方慕笛的生辰八字給他,并未簽下納妾文書。遣了官媒上門,方家也沒有正式答復(fù),只是說方慕笛病了。
他剛開始認(rèn)為經(jīng)過大悲寺一事,方家只能將方慕笛許給他做妾,便沒有放在心上。就算遭拒,也只以為方家是趁機拿喬,想多索要一些好處。
但如今方孰玉的態(tài)度如此強硬,倒讓他吃不準(zhǔn)對方的真實意圖了。
究竟是方家怕了流,不敢應(yīng)下這么親事;還是方慕笛當(dāng)真病了;亦或是她寧死不愿嫁給自己?
想到這里,崔晟的心頭無名火起,冷聲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候無禮了!”
他將手中玉扇高舉,輕輕往前一揮,在他身后跟隨的親衛(wèi)呼啦啦往前站成兩列,拱手齊聲道:“請小侯爺吩咐!”
“給我搜!今日不見到笛姑娘,本候就不走了!”
“是!”
“這……這可怎么是好……”方柘急得團團轉(zhuǎn);龐氏連忙安撫著被驚擾的眾人。方錦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欺人太甚!”
方錦書有些哭笑不得,崔晟真不愧了呆霸王這個名號,竟敢縱私兵搜查官員后宅!勛貴、文臣本就涇渭分明,他這樣做,分明是置自己于所有文臣的對立面。
他如此行徑,傷害的是所有文臣的利益。如此一來,非但御史臺會彈劾于他,所有的文臣,哪怕是關(guān)景煥派系的朝臣都會上書彈劾。學(xué)子們,也會群情洶涌。
所有的文人,會前所未有的抱成一團。
因為如果不彈劾,不嚴(yán)懲崔晟,他們也怕這樣的事情,有朝一日也會落到自己頭上。
不過,這么一來,被崔晟所欺辱的方家,反而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對象。之前賣女求榮的名聲,將被不折腰事權(quán)貴的事實所洗清。
方錦書低眉凝神片刻,不行!不能任由此事發(fā)生,這樣作為導(dǎo)火索的方家,勢必會成為歸誠候府的對頭,也會讓其他權(quán)貴心生警惕。
她前世作為定國公府的嫡長女,無比熟悉武勛們的想法。他們認(rèn)為,先祖?zhèn)兞⑾麓蠊?,兒孫們就該獲得高人一等的特權(quán)。這樣的特權(quán),所有勛貴都會自覺維護,因為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基。
別說方家在京城立足未穩(wěn),就算是三品重臣,也不敢輕易招惹武勛。真出了事,朱自厚會出面為方家說話,但也不會傾力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