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過譽了,”司嵐笙謙遜道:“二叔救過我公公的命,于情于理,我們也不能棄他們于不顧?!?
“升米恩斗米仇,你這么說可是見外了?!膘柼Φ溃骸岸际钱?dāng)家理事的人,你也無須瞞我,這其中定然少不了許多委屈?!?
聽她這么說,許多年的委屈襲上心頭,司嵐笙眼眶一紅,道:“難得你如此懂我?!?
“哪家沒有點糟心事,難得的是,你能做得如此好?!币娝媲榱髀?,鞏太太越發(fā)覺得她不虛情造作,溫道:“往后我們成了親家,多說道說道,你心里也就好受了?!?
她親眼見過了方錦暉,鞏尚書又親口認可方家的家風(fēng)。對她來說,兒子遲早是要娶媳婦的,能娶個他自己喜歡的,后宅里和睦對他的前途也有利。
作為男方自然要主動些,諸事合適,她便主動開口了。
司嵐笙用絲帕按了按眼角,不好意思的笑道:“讓你看笑話了。這件事,我回去跟她父親商議一下,再給你回話?!?
“那是自然?!膘柼Φ溃骸皟尚战Y(jié)親是大事。眼看快過年了,若能在年前定下來最好。”
正事議定,兩人也就放開了心懷,聊一些旁的閑事,又請了高僧來講經(jīng)。
另外一方,方錦暉任由巧畫扶著,一路向前,后殿的屋宇已經(jīng)逐漸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心頭知道,今日上香所為何事,更知道所謂來后殿采梅只是個借口,俏臉紅得似乎要滴下血來,心口怦怦亂跳。
鞏文覺看著眼前婀娜的身影,心頭同樣緊張。憋了一肚子的腹稿在心中來回翻滾,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兩人一路默默無,方錦暉來到了一株高大的白梅樹下,駐足往上看去。采梅雖然是個借口,但她全無和男子打交道的經(jīng)驗,尤其是,這名男子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未來夫婿。借口,也就被她當(dāng)做了正事來做。
還未到季節(jié),白梅只在打了花骨朵,尚未開放。梅花樹皮漆黑而多糙紋,其枝虬曲蒼勁的朝向天空,有一種剛勁不屈的美。
方錦暉站在樹下,斗篷領(lǐng)口的白色兔毛被寒風(fēng)吹拂著,愈發(fā)顯得她面頰俏麗無雙。少女特有的楚楚動人,瞧在鞏文覺的眼中,就是最美的風(fēng)景。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邊清咳兩聲,踏步向前。跟著他的小廝見狀,便躬身止步。
“你也下去?!狈藉\暉按下心頭羞怯,輕聲吩咐。巧畫屈膝施禮,退到一丈地之外,和鞏文覺的小廝一塊站著。
“小生見過方大小姐。”鞏文覺站著兩步開外,拱手作揖。
和外男單獨相處,方錦暉心頭一陣狂跳,端莊的還了一個福禮,道:“小女子見過鞏大少爺?!?
兩人見禮之后,氣氛愈發(fā)微妙難。
方錦暉微微低頭,紅暈從她的面頰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后,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
論相貌,他算不得俊美出眾,比不上方家的男子相貌清俊,但也五官端正英朗。他的面相中正寬和,額頭平廣鼻梁高挺,有一種讀書之人的浩然正氣。目光柔和、嘴唇微厚,看上去是個可靠的人。
嫁給他,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念頭剛剛在方錦暉心頭閃過,只覺不止面頰滾燙,身子都開始發(fā)燙起來,心慌意亂。暗暗啐著自己:這才剛剛見面,自己怎么就想這個?不由在心中暗自誦背《女則》來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