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課堂上講了什么,方錦書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想著喬家的事,卻總覺得疏忽了什么。喬彤萱更是魂游天外,哪里還聽得進去講課?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課,喬彤萱拉著方錦書就走。
“萱姐姐,你們?nèi)ツ膬??”吳菀晴在她們后面詫異的叫道:“丫鬟還沒將飯拿進來呢。”往日,幾人都是一起用飯。
“我跟書妹妹說些話,”喬彤萱急匆匆道:“讓她們來吟風(fēng)閣找我們便是。”
吳菀晴應(yīng)了,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頭霧水。
吟風(fēng)閣在女子學(xué)堂的最西側(cè),夏日可見到對面池塘種的荷花,美不勝收。但到了冬日,這里沒有燒地龍,卻是冷得很,幾乎沒有人會來,倒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昨日的雪下得小,眼下除了在屋檐高枝上還有積雪,地上的已經(jīng)化了。濕氣染上了裙擺,凍得方錦書的腳趾頭冰涼。
到了吟風(fēng)閣,喬彤萱返身關(guān)上房門,看著方錦書就哭出聲來。她已經(jīng)忍了很久,從昨晚一直忍到現(xiàn)在,才有機會將情緒發(fā)泄出來。
“怎么了?”方錦書忙掏出絲帕為她擦淚,柔聲道:“有什么事,你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書妹妹,”喬彤萱哽咽道:“我母親她……就快死了!”
方錦書一驚,這話從何說起?就算喬太太重病難治,誰能預(yù)測到她的死期?
“你不著急,慢慢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喬彤萱哭了一通,道:“昨兒我和大哥出門觀燈回來,夜已經(jīng)深了。母親還未睡,我就到了她房里請安,后來實在太困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后來,我聽見父親和母親吵了起來,”喬彤萱回憶起當(dāng)時情形,一臉驚懼之色。在人前,她的父母一直是恩愛夫妻,連臉都沒有紅過,更遑論爭吵。
“我不敢睜眼,便繼續(xù)假裝睡覺。聽見父親摔了簾子出門,母親暗自飲泣,翠眉勸了母親好些話,母親才不再哭了?!?
喬彤萱大睜的眼睛中滿是迷茫,只一夜之間,她的世界便天翻地覆。聽見的那些話,讓她如同置身噩夢之中。
方錦書心疼的摟住她,道:“萱姐姐,你都聽見什么了?方便的話,你跟我說說,也許能一起想辦法。”
喬彤萱忽地扭頭看著她,突然笑了一笑,道:“你知道嗎?我就要做你的嫂子了?!?
在前世,方家、喬家就是做了親家,方錦書并不意外。但眼下看起來,這樁婚事別有內(nèi)情。
“這是好事呢,萱姐姐可別哭了?!?
“可我聽翠眉說,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這樁婚事?!彼艘话衙嫔霞妬y的淚水,看著方錦書道:“你可知道,我父親說什么嗎?”
“父親說,既然母親不顧家族利益為我和大哥打算,要死就快些,別擋著旁人的路。”喬彤萱顫抖著復(fù)述著昨夜聽來的秘密,這還是她心目中那個,對母親百依百順的那個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