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一直就躲在權家后宅里,當個隱形人,不出去交際。
但是又怎么可能?
作為權家的嫡長媳婦,當家主母,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那些個夫人之間的交際應酬,權墨冼的同僚、上司、下屬等等關系的打點、人情往來紅白喜事,可不會管你的心情,總是會到來。
六品京官,已經是各方勢力或結交、或排擠的對象了。
官場上的來往應酬,在很多男人不便出面的時候,都是由夫人充當潤滑劑,來相互試探交好。比如司嵐笙,她或許有著種種缺點,但在這上面做得相當好,替方孰玉分擔了不少。
林晨霏擔不起這個職責,那么這個重擔就全落在了權墨冼的肩頭。
想到這里,韓娘子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權大人不容易,過兩日我再去一趟。待熟悉了,才好慢慢開解于她?!?
“看她的樣子,這些事都悶在心里,好像連權大人都沒有說過?!表n娘子飲了一口青梅酒,道:“再無處說去,只怕會悶出病來?!?
“那就拜托了?!狈藉\書鄭重道謝:“權大人救過我,這只當是還他的人情?!?
“姑娘重了。權大奶奶是個好人,就沖著這個,我也會幫她的?!表n娘子想起一件事,欲又止。
“怎么了,有話盡管說?!狈藉\書覺得有些奇怪,她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直嗎?畢竟,連韓娘子最大的秘密,她都知曉。
韓娘子想了想,道:“罷了,你也是大姑娘了?!鳖D住話頭,使了個眼色。
見狀,方錦書讓芳菲帶著伺候的丫鬟都退下,韓娘子還加了一句:“別讓人過來了。”
“究竟什么事?”
韓娘子左右看了一眼,才湊到方錦書的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原是不好說的,但你知道就好。權大奶奶,應該還是少女?!?
“什么?”方錦書大吃一驚,道:“你說真的?”
韓娘子無比肯定的點點頭,道:“我見過的人多了,少女還是婦人怎么會分不出來。單看坐臥行止,我就能肯定。也不是在人背后嚼舌,你這么關心她,我想著應該告訴姑娘?!?
“放心,我聽過就忘,一定爛到肚子里?!狈藉\書連忙承諾。
待韓娘子走后,方錦書還沒從這件事帶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權墨冼娶了林晨霏,怎會不圓房?
對一個女人來說,圓房的意義何其重要。再說,他也正是血氣方剛的青年,怎會忍得住。
除非,這里頭有什么苦衷。
她慢慢品著口中酸甜相宜的青梅酒,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她隱約有些印象,好像自己遺漏了什么。想了半天,卻毫無頭緒。
“姑娘,”芳菲進門稟道:“婢子送韓娘子出去,正好遇見蘇神醫(yī)遣人送了這一季的藥材過來。太太便讓我拿了一盒雪蛤過來,明兒燉了給姑娘補身子?!?
蘇神醫(yī)回了江南,也沒有完全斷了聯(lián)系。
司嵐笙這邊常用的大夫會寫了脈案寄信過去,和蘇神醫(yī)商議著開出下一季的食補方子。精心調養(yǎng)了一年,她的頭痛病已經不再發(fā)作,只需好好調養(yǎng)便可。
有些藥材,是江南道那邊產出,方家干脆就直接找蘇神醫(yī)購買。他原本就開著醫(yī)館,不但治病救人也經營一些藥材生意。
方家此舉,也不過是感激蘇神醫(yī)治好了司嵐笙的病,投桃報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