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表弟,什么時候,你變得這樣敏銳了?”郝君陌啞然道:“連這個都被你看出來?!?
“不是我敏銳,是我太熟悉你了?!狈借魅溃骸罢f吧,我立誓不會說出去。”
“不用立誓,只是我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罷了?!焙戮伴L長地嘆了口氣,揭開馬車的簾子,指著外面街道上早起做活的幾個腳夫,問道:“你說,我們和他們,有什么分別?”
“當然有區(qū)別了?!狈借魅欢囊馑?,道:“我們讀書做官,將來走仕途,為天下百姓請命。他們不識字,只能用做工換取溫飽?!?
“泉表弟說得都對,所以,我們和他們是兩個階層。”郝君陌道:“就算我們有余力,頂多能幫助其中一個人,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過得好一些,卻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
“是啊,這有什么不對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和皇家也是兩個階層?”郝君陌低聲問道。
方梓泉大吃一驚,道:“你瘋了嗎?胡說八道些什么?”他怎么敢在背后議論皇家。
郝君陌笑道:“不用緊張,這是事實。你看,端成郡主不高興了,書妹妹就得去賠罪。這難道還不是兩個階層?你們家,有反抗的余地嗎?”
“這事,如果落在我們郝家、伍家,或者任何一家,也都是一樣的。”郝君陌眼神放空,道:“都毫無反抗余地?!?
他知道了這件事后,不知為何格外揪心。但揪心又有什么用?一種無力感深深地籠罩了他,讓他無法掙脫。
“你快快打住吧!”方梓泉連連制止,低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這樣想,太危險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四妹妹。但這樣的話,你卻不可再說第二次?!?
郝君陌收回手指放下車簾,道:“放心,我只說給你聽,你就當我胡亂語吧。”但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無法遏制。
方梓泉吁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好,忘了這些不愉快吧。”這個時候,對郝君陌外出游學,他在心頭反而暗自慶幸起來。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馬車行駛的很快,小半個時辰后就出了城。鞏文覺已經(jīng)候在此處,見兩人來了毫不意外,拱手相迎。
“文覺兄,原來你比陌表哥更早?!狈借魅Φ馈?
“趕路自然要早起,”鞏文覺道:“你若外出游歷,也會明白這個道理?!?
方梓泉羨慕道:“我也恨不得能跟你們一道走,可惜父親說我還未到時候?!?
郝君陌此時看起來已無異樣,他笑得和煦:“你還小,安心把功課做好。時間到了,自然就有機會,著急什么?”
“希望到我可以游學的時候,身邊也有幾個像你們這樣好的朋友?!边@種兄弟情誼,看得方梓泉無比眼熱。
鞏文覺哈哈笑了起來,道:“難道,我們就不是你的好兄弟嗎?不能一起游學,也能做一世朋友。”
方梓泉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文覺兄你可要記住今兒的話?!?
“還有我,不怕他賴賬?!焙戮把凵駵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