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獄卒打開鎖,道:“一刻鐘后我再來叫你?!彼恢漓栁挠X的身份,只知道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有他人來探視過高唯。
這是顧尚書親自下的命令,自從高唯入獄后,就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不知道外面的丁點訊息。他能死咬著不認(rèn)罪,已經(jīng)足夠堅強(qiáng)。
進(jìn)了門,鞏文覺看見高唯如同一堆破布一樣,縮在墻角處。
他的手腳都上了重枷,不得不用枷鎖支地,才能勉強(qiáng)保持著身體的重心。但這個姿勢相當(dāng)辛苦,等于無時無刻都在守著刑訊的煎熬。
高唯的十指血肉模糊,身上也處處都是傷口。牢房中光線很暗,鞏文覺只能勉強(qiáng)分辨出有鞭傷、烙傷、燙傷。
一時間,鞏文覺怒從心頭起。高唯明明尚未定罪,這幫人實在是太猖狂了些!動用私刑到如此地步。這是想著,要屈打成招嗎?
“高伯父!”他上前一步扶起他,喚道。
鞏文覺作為鞏尚書的成年嫡子,而高唯作為刑部四司之一的郎中,他們在不同場合中見過。這也是為什么,鞏文覺要來親見高唯的原因。換了旁人來,高唯不一定能信得過。
“誰?”高唯有些恍惚地抬起頭來。入獄以來的折磨,讓他神智有些恍惚,全憑一口氣咬牙撐著。
“高伯父,是我,文覺!”
“啊,是文覺啊?”高唯應(yīng)了一句,神智突然驚醒,急道:“大公子,你,你怎么來了?難道你也……”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勢,著急地?fù)渖蟻矸鲋母觳采舷麓蛄恐F鎖鏈在他身后發(fā)出嘩啦的聲響。
“高伯父您別急,我沒事。”鞏文覺忙扶住他,道:“我找了朋友,才能進(jìn)來看你?!?
高唯這才反應(yīng)過來,握著他的手問道:“你不是在外游學(xué)嗎?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能做到戶部的司庚,他自然不是庸才。入獄以來,他就和外面斷了聯(lián)系,連家人都不允前來探視。這時見到鞏文覺,便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形。
“父親待罪在家,皇上出動了影衛(wèi)追查制造偽印的窩點?!膘栁挠X幾句話將外面的情形交代清楚,道:“依我看來,影衛(wèi)回來的時候,就是開審的時候。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出真兇,否則就來不及了!”
如果等到了那個時候,仍然找不到偽印從戶部流出的源頭的話,高唯極有可能被強(qiáng)行定罪。別看他現(xiàn)在被刑訊逼供得凄慘,而此時還未到最后關(guān)頭。
在那幕后主使之人,一定不會放過這么好的一個替罪羊。到時候,將他逼死在牢中,再安上一個畏罪自殺的罪名,并不是什么難事。
“時間不多了,高伯父,你得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膘栁挠X沉聲道:“空印賬冊在平日里如何保存,都有哪些人經(jīng)手,各地官員送上京的錢糧如何交割,等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