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不過個閨閣小姐之間，最平常的交往。諸如你送我?guī)锥浣伝?，我送你一匣子糕點這樣的交情。普通、平常、毫不起眼。

而這種往來，通常都是由芳菲在負(fù)責(zé)。

所以，對楊柳來說，她還是頭一回到徐家。楊柳心頭好奇，不知這剛剛才逃脫大難的徐家，有何出奇之處，能得到自家姑娘的特別看重？

她站在門邊上，看徐家的下人衣著整潔，行止上并無市儈之氣，看得出來是主人家下功夫調(diào)教過的。

這座宅子不算大，花草樹木打理得井井有條，就連石縫中也干干凈凈的，沒有雜草。

楊柳跟著韓娘子身邊，見識過不少宅院。

權(quán)貴、文官、商人的府邸，各自有著不一樣的氣息。這種氣息是一種感受，很難描述出來，卻是真實存在的。

在楊柳看來，徐家明明是經(jīng)商的家庭，卻擁有不輸京中大戶人家的家風(fēng)。

或許，這是因為徐家的老夫人，是涂山長嫡次女的緣故？有怎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下人。楊柳在心頭，越發(fā)覺得這句話說得對。

沒讓她等太久，一名身形嬌小、面容討喜的丫鬟走到了跟前，笑著問道：“可是四姑娘跟前的人？請跟我來?！?

楊柳笑著應(yīng)了，兩人在路上互相通過了姓名，她便知道這個丫鬟是徐婉真跟前得用的大丫鬟桑梓。

“這次怎地是楊柳姐姐來？”桑梓問道：“我說怎么沒見過?！?

“我替姑娘在貨行跑腿，不在姑娘跟前伺候。”楊柳道：“這回，我們姑娘是有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便是我來了?！?

見過了徐婉真，楊柳將方錦書的話轉(zhuǎn)告后，徐婉真微微有些詫異。

她和方錦書的身份差別極大，而兩人不過是在牡丹花會上，短短的見過一面而已。緊接著的人情往來，她已經(jīng)覺得有些奇怪，這會怎么還有生意上的事情相商了。

不過，詫異歸詫異，徐婉真仍然是應(yīng)了下來。

徐家剛在京中立足，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而且，她也想去看看，那個讓她有一種熟悉之感的方錦書，邀她相見是何目的。

京城的天空上陰云密布，過了晌午，便下起瓢潑大雨來，天上的雨點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得庭院中的芭蕉葉噼啪作響。

“姑娘，這雨也太大了些。”芳芷勸道：“不若等雨小了再出門?！?

方錦書看了一眼窗外，道：“不礙事，又不出城。這場雨，沒那么容易小?！彼念^知道，這個夏天的雨，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嚴(yán)重的多。

她出門乃是為了正事，這點雨算得了什么。

她的主意一向很正，見勸不住，芳芷便為她準(zhǔn)備起行頭來。這樣大的雨，油紙傘、蓑衣、靴子，一樣都不能少。

芳菲手里挽著一個包袱，里面裝著備用的繡花鞋和裙子，若濕了腳到貨行后就好更換。

到明玉院里辭別了司嵐笙，自然又收到了好一通叮囑，方錦書才在側(cè)門上了馬車，往廣盈貨行而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