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重活這一遭,果然能瞧見不同的風(fēng)景。
在前世,她以為自己的眼光已經(jīng)足夠長遠,但也只是局限在后宮、與爭儲奪嫡。在天下大事、朝堂格局上,更多的是娘家定國公府在籌謀。
如今看來,在朝中文臣暗地里的風(fēng)云,遠比自己所知道的更微妙。
而譚家選擇在這個時候露面,不得不讓人心頭暗贊,這個時機拿捏的巧妙。譚家,不愧是老牌世家,這番不緊不慢的籌謀,終于等來了最好的時機。
細看譚家這一步步,每一步都走得極穩(wěn)。
早在慶隆五年底,譚陽就到了方孰玉門下,學(xué)習(xí)文章。這一步,透露出與方家結(jié)親的初步意向,卻沒有表明,給雙方都留了退路。
到了慶隆六年,譚陽連考場都沒下,只一心苦讀,經(jīng)營人脈。譚家開始和方家議親,卻也絲毫不急,兩家人比拼著耐心。
直至今年,儲位之爭已浮上水面,朝局變得明朗,譚家才選擇了朱自厚。
借在朱家辦的桂花宴,方、譚兩家達成聯(lián)姻。既表明了譚家堅定的立場,讓譚家能一舉獲得朱家嫡系官員的好感,又能讓這門喜事給這場桂花宴錦上添花。
當(dāng)然,方家在其中,也不是一個被動的、被利用的角色。
能讓譚家投入朱家門下,正是方家立下的功勞。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有人會忽視譚家這樣的力量。
想明白了這一切,方錦書的心情,就猶如窗外的陽光一般明媚。
她,又上了很好的一課,學(xué)到了東西了呢。
陽光投在她的側(cè)臉上,一抹微笑在她的嘴角漾了開來。眼里有著閃閃的亮光,閃耀著光芒。比夏雨后悄然綻放的睡蓮還要清麗,比春日的牡丹還要明艷。
她一向淡然,極少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是那樣迷人,令人挪不開眼。
這樣的方錦書,令剛剛捧著衣裙進房的芳芷看呆了去,半晌才回過神來見禮。
“姑娘,您看看挑哪一條的好?”她手里的兩條衣裙,都是為了赴桂花宴而特意挑選出來的。
一條是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另一條是品竹色的水煙百褶裙,這兩條都是前不久司嵐笙讓人新做了,做工精美,各有千秋。
方錦書回過頭來,看著這兩條裙子,只有芳芷右邊手里那條百褶裙,道:“就這條好了?!?
賞桂只是個借口而已,就算要在宴會上議親,她也不想穿得太過醒目耀眼。
及笄之后,方錦書對自己的容貌,有著十分清醒的認知。她的眉眼五官,若再加上隆重的裝扮,在女眷中便會太過奪目,引人嫉妒。
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姑娘總是那么低調(diào)?!币娝贿x了那條,芳芷忍不住道:“婢子什么時候,才能替姑娘好生裝扮一番呢?!?
她在花嬤嬤跟前學(xué)了十八般的梳妝手藝,偏生姑娘是個不好打扮的。素日在家里,連脂粉都不上,也就出門的時候才精心收拾。
這么一來,芳菲學(xué)到的手藝,能用上的還不足十分之一。
方錦書淡淡一笑,道:“到了我這個年紀(jì)還沒出嫁的姑娘,自然要收斂一些才好?!?
芳芷跺了跺腳:“姑娘,可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她實在是為自家姑娘抱不平,明明是方錦菊作妖,苦的卻是方錦書。.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