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頭一凜,婆子噗通一聲跪下來,道:“姑娘,可不能這么說!您,您真是冤枉死老婆子了!”
丫鬟咬咬牙,跪了下來,卻沒有出辯解。曾經(jīng)做過什么,她自己心頭有數(shù)。
她畢竟是陸家出來的丫鬟,知道事已至此,求饒也無用。喬彤萱既然在這個(gè)時(shí)候,將她們兩人叫來,就一定掌握了鐵證。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鐵證又如何?做主子的,要處死兩個(gè)奴才,需要理由嗎?
大錯(cuò)早已鑄成,被姑娘發(fā)現(xiàn),她認(rèn)命。
喬彤萱示意梧桐,將兩包藥渣放在地上,道:“左邊這包,這是按當(dāng)初母親吃的方子,熬出來剩下的藥渣?!?
“另一包,是你們給母親熬藥的方子,所剩下的?!?
時(shí)間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竟然還能保存著藥渣?兩人不敢相信,卻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向地上兩包藥渣。
“你們莫非忘了,陸家可是百年世家。保存藥渣的法子,雖然偏門了些,也不是沒有?!?
這藥渣,是當(dāng)年陸怡沁病逝之后,喬彤萱心頭存疑,便讓人先收了起來?;氐浇虾?,才找出保存的法子,將其干燥后,妥善保存起來。
婆子的面色驚疑不定,抵賴道:“姑娘,兩包藥渣,能說明什么。老婆子盡心盡力,自問沒有什么對不起大太太。”
喬彤萱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只是想讓你們做個(gè)明白鬼而已。證據(jù),其實(shí)并不重要?!?
她走回椅子上坐下,指著婆子道:“當(dāng)年,父親收買了你,讓你在母親的湯藥里多加一味藥?!闭f罷,再指著丫鬟道:“而你,則是受了我外祖父的指使?!?
“我說得,對與不對?”
她所,俱是事實(shí)。
謀殺主母,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婆子伏地磕頭連連求饒,丫鬟磕頭道:“姑娘,婢子茍活了這幾年,今日算是得了解脫?!?
她受命辦這差事,心頭早已備受煎熬。
一邊是伺候著長大的小姐,一邊是還在陸家的父母親人。她若不做,家人的性命就會受到威脅。陸怡沁死后,她一直被愧疚啃噬著良心,卻也顧慮著家人性命,不敢去跟喬家兄妹坦白。
如今東窗事發(fā),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好?!眴掏纥c(diǎn)點(diǎn)頭。
梧桐端了兩碗湯藥進(jìn)來,放在兩人面前,道:“都喝了吧?!?
丫鬟緩緩端起,盯著里面茶褐色的湯藥愣怔了片刻,猛地一仰脖子全數(shù)喝下,一滴不留。
兩行清淚從她腮邊流下,她哽咽道:“姑娘,婢子到了地下,若見到了大太太,您可有什么話要帶給她?”
“就說我很好,明日就要嫁給方梓泉,讓她不用記掛我。大哥也定了吳菀晴,請母親安心投胎去吧。”
如果可以,就投到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家里,做一個(gè)普通的男子??v然要為生計(jì)而奔波,總好過這般無奈的命運(yùn)。
丫鬟點(diǎn)頭應(yīng)了,扶著膝蓋起身。
“著人送她回去?!眴掏媸疽馕嗤?
看著丫鬟走出房門,婆子連忙爬起來,道:“姑娘累了,就先歇著,老婆子這就告退。”
“慢著!”
梧桐伸出一只腳攔在門口,抬了抬下巴,道:“喝完再走?!?
“不不!”婆子連連擺手,道:“老婆子身子不好,就不用了?!蹦茄诀吆韧觌m然無事,但語氣訣別,顯然是要人命的東西。
她瞥了一眼梧桐,伸手就要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