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洛陽城醒得比往日要早一些。
皇城春凌宮里,付賢妃看著女兒,替她整了整頭上的花冠,眼里泛起淚花。
“去吧,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什么妃嬪,說起來好聽,也有金冊誥封,說到底也不過是妾室罷了。自己的女兒出嫁,有資格為她送嫁的,只有皇后娘娘。
淳和公主伏地施了大禮,哽咽道“女兒此去,不能再孝敬在母妃跟前,望母妃保重身體!”
付賢妃將女兒扶起,看著如鮮花一般嬌嫩的女兒,強(qiáng)忍內(nèi)心酸楚道“你好好的過日子,就比什么都強(qiáng)?!?
作為母親,能做的、能教的,她都已經(jīng)盡責(zé)。剩下的后半生,就要靠女兒自己去過。
淳和公主辭別了付賢妃,在宮門口上了轎,最后留戀地看了一眼春凌宮。這一去,再回來時,自己就是客人。
到了長樂宮里,曹皇后勉勵了她幾句,親手替她插上一支如意白玉簪。
她的嫁妝,從后宮抬出,浩浩蕩蕩吹鑼打鼓的,繞著整個洛陽城走了一圈,才抬入建好的公主府中。
為了準(zhǔn)備這場婚事,蘇良智的父母都提前到了京城。
淳和公主是下嫁,但在出嫁后,仍然居住在宗正寺替她建好的公主府中。這公主府,就是日后她和駙馬一起生活的地方。
這樣浩大的場面洛陽城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過,滿街滿巷中都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想要來沾沾這份公主的喜氣。
公主府里,賓客絡(luò)繹不絕。
幸好公主府所處之地道路寬敞,就算擁堵,各家的馬車也在緩慢前進(jìn)著。方錦書有經(jīng)驗,只安排了一輛馬車,其余下人都步行跟隨。
“母親,公主是不是最尊貴的?”權(quán)夷庭好奇地問道。
方錦書笑著解釋道“在我們高芒王朝,皇上才是最尊貴的。然后是太后、皇后、太子,然后才是公主?!?
權(quán)大娘有些緊張,她的手里握著一串佛珠,不停地在心里念著佛。
“母親,萬事有我呢?!狈藉\書溫道“我們?nèi)ニ屯曩R禮,吃過喜宴便走,見不到公主的?!?
她雖想留得久一點(diǎn),與多日不見的母親、姐妹們相聚片刻,但總要照顧權(quán)大娘的感受。
這個喜宴不比得以往,道賀的賓客以權(quán)貴之家居多,而權(quán)家的門第實在是相差太遠(yuǎn)。而權(quán)墨冼得罪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穩(wěn)妥起見,早些離開才是萬全之策。
原本不到一刻鐘的腳程,馬車緩慢前行了快小半個時辰,權(quán)家的馬車才到了二門處。
今日跟著來伺候權(quán)大娘的是如意,她端了小杌子放在馬車前,先扶著方錦書下了車。兩人再一同扶著權(quán)大娘下了馬車。
權(quán)夷庭在車簾子后面看著眼前這片熱鬧,當(dāng)即就想跳下來。芳菲忙將他從馬車上抱下來,奶娘牽著他叮囑道“小少爺,今兒人多,你可不能亂走。”
他笑得可愛,奶聲奶氣道“奶娘放心,我一定不亂走。還有鐵柱在呢,沒事的?!?
見到權(quán)家一行人下了車,迎客的司儀認(rèn)得方錦書,忙往里報“權(quán)郎中家眷到,縣主到!”權(quán)大娘身上沒有誥命,還稱不得一聲夫人。這樣報身份,也是給她們留了顏面。
方錦書扶著權(quán)大娘往里走去,跟在后面的芳菲將禮單呈上,安排捧著禮盒的仆婦去收禮處登記清單。.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