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真人、元嬰靈君所用為法寶,等到元神玄君、煉虛真君,就可以運使靈寶了。
靈寶靈寶,便已具有通靈之資,能夠與主人心靈相通,心隨意動,神妙非凡。
一般來說,元神玄君的靈寶,還夠不上誕生器靈的資格。要等煉虛之后,主人修為既高,靈寶受主人心血祭煉,又日常沾染大道玄妙,再得大機緣造化,就有可能誕生靈智,生出器靈來。
器靈,便可視為靈寶的魂魄,有了器靈之后,靈寶就如同人類一般開了智慧,有了思想。頂級的器靈,還有可能幻化身形,陪伴在主人身邊,看起來和人類無異。
但是,誕生了器靈的靈寶,和日積月累,開智修煉,最后也能化形為人的妖類又有很大不同。
最顯著的區(qū)別在于,靈寶本質(zhì)上是主人以心血祭煉的器物,完全受到主人的控制,器靈沒有自我修煉,增長修為之能。靈寶的動力也是來源于主人提供的靈力或者靈氣,無人供能,器靈也無法動彈。
所以一旦主人逝去,基本上器靈都會陷入沉睡,直到下一任主人為它供能,將它喚醒。
因為這些認知,再加上霽川玄君的記載如此詳細,仇敵、親友……根本沒有說元牝珠誕生了器靈的,在場三位金丹,之前都沒有往這上面想。
可如今寶珠對抗操控,自發(fā)旋舞,發(fā)動玄妙的能力,還主動進攻,殺死了骷髏子,這一切都已證明,寶珠有靈!
這一下所有線索串連起來,豁然開朗,墨隕真人和馮風真人都恍然大悟。
恐怕這寶珠就是在霽川玄君失敗身死之前,剛剛誕生了器靈,隨后便被玄君植入玉青山靈脈之中。兩千年來,寶珠沉睡之中,不但自我修復(fù)完畢,而且還吸納了滿珠靈氣,以此為動力源,才能自主行動。
不論如何,能以元神修為,就涵養(yǎng)出器靈,霽川玄君真是天縱奇才,足可稱得上煉虛之下第一流了。
先前寶珠被墨隕真人以秘法催動,器靈才剛剛蘇醒,但隨著戰(zhàn)斗的進行,恐怕此刻器靈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否則也不會自主行動,干脆利落地擊殺了骷髏子。
想明白這些,墨隕真人心中大喜,而馮風真人心中一沉。
已生器靈的元神靈寶,而且暫時動力不愁,這已經(jīng)不是金丹真人能夠收取掌控的了!
君不見骷髏子被一擊即死,如果自己擋在前面,恐怕也擋不住元牝珠的雷霆一擊。
元牝珠在殺死骷髏子之后,在空中懸浮未動,只聽墨隕真人喊道:“珠靈!我是霽川玄君的后人,我的血脈你能感受到。如今玄君已逝,我是他唯一的繼承人,請助我一臂之力!”
馮風真人臉色一變,就要遁走,而元牝珠微微一震,仿佛響應(yīng)了墨隕真人的召喚,唰啦一聲,向著墨隕真人飛去。
然而墨隕真人眼中的喜色立刻化為了驚恐,就見元牝珠勢如奔雷,攜著尖嘯之聲,向他當頭打來!
這要是打中了,他就是下一個骷髏子。
死亡的陰影遮蔽了周身,墨隕真人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催動傳承秘法,再次噴出一口心頭精血,元牝珠嗡鳴一聲,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定在他額前三尺之處,劇烈掙扎起來。
看來他的操控之法,還是有些作用。只可惜如此損耗精血,又能維持多久?
馮風真人停住了身形,懸在空中伺機而動。
而玉青山上,因為骷髏子身死,紅粉骷髏神通自然解除,眾人紛紛從懼怖環(huán)境中醒轉(zhuǎn)過來。
趴在陸乾背上的顧霓裳卻發(fā)出了一陣囈語,手掌抓緊了陸乾的衣衫。陸乾的神識自然涌動起來,仔細探知顧霓裳的狀態(tài)。
就在此時,顧霓裳驚恐的情緒,噩夢中的囈語,紅粉骷髏最后的余波,與陸乾敏銳的神識剎那間融合在一起,陸乾悶哼一聲,忽然眼前一花。
許許多多的場景,紛紛雜雜的記憶,涌入陸乾的腦海之中。
斑駁的楮色高墻,掛滿了宮燈的院落,眉目如畫的女子做了一桌子的美食,正溫柔地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說:“霓裳乖乖的,吃飽了再去看燈啊?!?
小小的顧霓裳期盼著上元燈會,卻不肯多吃一口。于是女子只得撤了餐盤,把為小霓裳準備的兔子花燈取了出來。
可是小霓裳對這盞燈籠并不滿意,賭氣地丟在一旁。女子無奈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正準備出門之時,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老毛病又犯了?!迸訜o奈地以手帕捂住了口鼻,“黃伯,你帶著霓裳去吧,人太多了,要小心一些?!?
年邁的老仆應(yīng)了一聲,牽著急不可耐的小霓裳出了門,把女子的叮囑甩在了身后。
朱門關(guān)閉,強烈的悔恨在此刻充滿了內(nèi)心,顧霓裳帶著哭腔的聲音在陸乾耳邊回蕩:“不要去!不要去!去了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吃娘親做的飯食……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見到娘親的話……”
“至少要,好好告?zhèn)€別啊……”
畫面一轉(zhuǎn),上元燈會,洶涌的人潮沖擊而來,一下子就把顧霓裳淹沒了。站在小小的霓裳視角,無數(shù)雙腿壓了過來,把她推擠著向前走去,那種感覺令人無比窒息。
人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幾乎是一瞬間,人潮就將顧霓裳與老仆沖散開來,小顧霓裳被淹沒在人海,被人群裹挾著向前沖去,強烈的窒息和恐懼充滿了內(nèi)心,她的哭喊聲完全被淹沒在喧囂之中,沒有任何人注意。
等她終于被人群放開的時候,她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巷子里。幾個面貌兇惡的男人和女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