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
金碧輝煌的大帳之中,碧海汪洋、微風陣陣,浪花拍擊在島嶼上嘩啦作響。玄又真君負手站在白沙海灘之上,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到平靜地問話。
身后的元神玄君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摸不準玄又真君的心情。
討伐妖師的戰(zhàn)事并不像想象中那樣順利,太一樂土和太素玄拋凇17脹傘16值ゃ凇6蛑榕傘18諉釹擅盼宕罅緞樽諉哦幾凍雋瞬恍〉拇郟僑〉玫慕熱床蝗縟艘狻
特別是太一樂土的桃谷仙君親自出手,卻被那位謎一樣的妖師攔了下來。雖然兩位仙君的對戰(zhàn)是在虛空中展開無人得見,最終兩人各自返回,但是據(jù)太一樂土中的線人傳,桃谷仙君受傷不輕。
現(xiàn)在太一樂土也好,五大煉虛宗門也好,所有的煉虛真君都已經(jīng)頂死在了戰(zhàn)場一線難以抽身。此前誰也沒有料到,在人族看不到的地方,地底百族的實力已經(jīng)膨脹到了這個地步。
一部分人族修士很不服氣。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因為在玉衡大陸上作亂的地底百族,得到了來自其他大陸上的妖族勢力幫助,但是太一樂土一方卻沒有收到來自其他大陸人族勢力的支援。
但是更多人卻沉默下來。地底百族的實力正處于一個令太一樂土十分為難的節(jié)點,要真想打贏,不拼盡全力征調(diào)所有力量,不蒙受巨大損失是不可能的。
而且另一個關鍵是,地底百族在這場戰(zhàn)爭之中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似乎并不想和人族拼個你死我活。并且在與桃谷仙君一戰(zhàn)以后,妖師的使者進過太一樂土大營。
之后,關于是戰(zhàn)是和的議論一直就沒停止過,連自家眾妙仙門之中,也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爭論聲。
一方認為不能養(yǎng)虎為患,哪怕付出再大代價也要畢其功于一役,不能說將百族趕盡殺絕,起碼要打得它們一萬年翻不了身。
而另一方直斥他們?yōu)槊Х虼镭洠J為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上乘的。既然已經(jīng)明白了百族實力,不妨先與和談,然后韜光養(yǎng)晦謀求發(fā)展。我人族本就統(tǒng)治世間,天才如同過江之鯽,基礎比起地底來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消經(jīng)過幾代人的努力,就會擺脫現(xiàn)在的尷尬形勢,取得對妖族的絕對優(yōu)勢,到時候是戰(zhàn)是和,都占有了絕對主動權。
還有一部分人懶得管這些距離他們太遠的天下大勢。修真就是為了長生久視、逍遙天地,亦或是享受長久的榮華富貴,誰他媽修真是為了打仗?稱雄做主跟我們有什么相干,真打起來要死多少人?
誰愛死誰就去死,反正我不想打也不想死。
總之私下里暗流洶涌,五大煉虛宗門表面上尊奉太一樂土,其實暗地里也是陽奉陰違,賣命的事盡量少干。
甚至據(jù)小道消息稱,瑯值ゃ詰拇蟪だ顯諞懷∷窖韁興擔綣絞虜荒蕓燜倨礁矗墻悸?lián)岆狂衡大聞Π蜏O舐椒17埂
沒人知道這是不是故意流露出的不滿,總之這一切給如今的焦灼戰(zhàn)事更添上了許多霧霾,叫人看不懂局勢發(fā)展。
但就算是眾說紛紜,每日的戰(zhàn)事還是十分激烈。眾妙仙門在征討戰(zhàn)中倒是表現(xiàn)亮眼,十分勇猛,已經(jīng)受到了太一樂土數(shù)次嘉獎,除了玄又真君之外,另外兩位真君還受了輕傷。
眼下聽得玄君問話,那元神連忙回答:“一切順利,那兩頭元神大妖已經(jīng)入了青州。擔心留下蛛絲馬跡,我們沒敢繼續(xù)監(jiān)看?!?
玄又真君點點頭:“小心些是對的,太一樂土的碧落黃泉鏡可不好對付.若非如此,我又豈需花費這么大力氣,用掉那枚暗子,從太素玄拋詰姆狼懦瞿橇酵反姥俊
“真君神機妙算,再加上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太一樂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痹裥⌒墓┲?,“之后只需等青州被妖族吞下,我們再出手收回,便順理成章地據(jù)有洞天――”
“愚蠢!”玄又真君突然大罵一聲,霎時間萬里晴空都變得烏云密布,原本平靜的海面開始醞釀出狂躁的波濤,“我說過我們來接收青州嗎?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
元神玄君一下子跪倒在地,叩首請罪。
玄又真君冷哼一聲:“罷了,你也就一點忠心可用,我本不該有什么期待?!?
“聽著,誰驅(qū)逐妖族拿下了青州,誰就會招致太一樂土的懷疑!我們?nèi)羰亲约耗昧耍窍惹耙环瑒幼魅及踪M了?!?
他緩緩說道:“青州是我丟出來的餌,看看哪個蠢貨會上鉤?!?
“不管如何,只要云山派被趕出青州,讓云山靈脈被他人占據(jù),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他望著重新變得澄澈平靜的大海,低聲輕笑。
“有守林人看守樹苗,樹苗吸引來了鳴蟬,鳴蟬又被螳螂所捕,而我眾妙仙門,要做最后那一只黃雀啊?!?
曾經(jīng)巍峨高聳,一派仙家氣象的兩儀山如今已成人間煉獄。
這座六級中階的靈山已經(jīng)坍塌了一半,不知多少磁極宗弟子被掩埋在山崩之中。在一片廢墟內(nèi),人族修士和地底妖類的尸軀層層疊疊,鮮血浸透了這座靈山。
磁極宗的抵抗不可謂不英勇,但是當三頭元神大妖齊齊出手,撕裂防護大陣,又在圍攻之中誅殺了司南玄君之后,再勇敢的抗爭也只能宣告失敗。
在一番屠戮之后,磁極宗的弟子們崩潰逃散,圍山的妖類窮追不舍,很快這座山上就沒了動靜,陷入一片死寂。
此戰(zhàn)之后,統(tǒng)治青州四千年的磁極宗徹底衰敗。
而就在兩儀山不遠處的不知名野山之中,大腹便便的添福公遙望著兩儀山景象,如實地向?qū)氱R那頭進行匯報。
“蜚蛭、幽龍、虺潰三人已前去尋找搬山將軍,現(xiàn)在估計正和云山派一行人撞見了吧。”他的語氣極為恭敬,“主上,我要出手嗎?”
“出手?”寶鏡之中傳來女子慵懶又有磁性的聲音,“出手干什么?”
“.不救云山派嗎?”添福公不解地問,“若是陸乾葬身于此,主上賣給他那個人情不是白費了嗎?”
在寶鏡的那一頭,絕代妖嬈的女子輕輕敲擊著鏡面:“世事變化,就算我也沒有料到蜚蛭、幽龍的到來。不過,不必管它們?!?
她嘻嘻笑了起來:“你不懂,若是陸乾死在了這里,那只能說明那個計劃又失敗了?!?
“這樣,也很有趣?!?
女子輕輕伸了一個懶腰,夸張的曲線展露無疑:“這也只是我的一步閑棋,不必太過在意。你從青州撤走吧,別留下什么蹤跡了?!?
添福公恭敬地點頭:“是,主上。”
“這場仗也差不多該到結束之時了。”她繼續(xù)說,“不必管太多,繼續(xù)執(zhí)行你的任務吧?!?
已經(jīng)化為荒漠的原饔晟繳希腥俗逍奘慷冀┧澇諛搶錚揮欣浜廣殂槎洹
三頭元神大妖狂暴的妖氣正肆意涌動,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所有人。就算三頭大妖還在掰扯青州之功,也沒有任何人敢移動分毫。
這一刻,就算最為跳脫的戲蟾道人都如同雕塑一般,他只在識海中大叫:“完了,全完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夢真子也十分絕望,飲魄蜈蚣在他的掌心中狂躁旋轉:“若是只來一頭元神大妖,打不過咱們也逃得出,但是現(xiàn)在戲蟾,這一回我們恐怕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而最為后悔的莫過于漣漪靈君,他現(xiàn)在想起先前信心滿滿地答應吳妍的求助,而且自告奮勇前來救援,恨不得立即領會某種時光神通,穿越回去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以為是來助拳的,結果馬上要成了陪葬的,這上哪說理去?
滄州四派,這下齊刷刷要折在這里了!
靈絢靈君望向了陸乾,她已經(jīng)是通體冰涼,想想恐無幸理。但是.但是創(chuàng)造了許多奇跡的陸掌門,有沒有辦法應對這場死劫?
可是令她絕望的是,陸乾只是臉色鐵青地站在那里。
癱倒瀕死的搬山將軍可忍不住了,它慌忙喊道:“虺潰!救我一救!”
蜚蛭和幽龍都笑了起來,蜚蛭說:“你只求虺潰,卻不求我等?那我們就不能救你,也不能叫虺潰救你?!?
幽龍也說:“不救不救,救起了你,多個人分潤功勞。”
搬山將軍感受著最后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恨不得跳起來掐死這兩個混賬,但現(xiàn)在只得低頭急促喊道:“兩位老弟救我,我族必有重謝!”
虺潰一個閃身,也來到了它的頭頂。它知道若是自己不發(fā)話,以蜚蛭和幽龍的惡劣,還真有可能放任搬山將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