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叔,快給它打,這大公雞可沉了?!?
那公雞平時威風(fēng)凜凜,此刻在陳凌手中卻格外溫順,只是稍微撲騰了一下翅膀。
陳凌看準(zhǔn)部位,快、準(zhǔn)、穩(wěn)地一針下去,推藥,拔針,動作流暢無比。
“好了,下一個!”
“嘿!真利索!跟給蚊子叮一口似的!”
旁邊圍觀的人嘖嘖稱贊。
隊(duì)伍有序地向前移動。
家家戶戶拎著雞鴨,牽著豬羊,甚至還有牽著小驢駒的,場面熱鬧非凡。
娃娃們更是把這當(dāng)成了聚會場,在人群里鉆來鉆去追逐打鬧。
王真真儼然是回來就是孩子王,帶著一群小豆丁,一會兒好奇地圍觀打針,一會兒又跑到阿福阿壽身邊,試圖拿草葉去逗弄它們巨大的爪子。
阿福似乎對旁邊麥田里某種動靜更感興趣。
它巨大的腦袋轉(zhuǎn)向那片綠油油的麥浪,鼻翼翕動,突然站起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過去,然后……
像個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的大貓,猛地?fù)溥M(jìn)柔軟的麥苗里,愜意地打了個滾!
厚實(shí)龐大的身軀壓倒一小片麥苗,它似乎覺得很舒服,又來回滾了兩下,發(fā)出滿足的“呼?!甭?。
阿壽見狀,也踱步過去,有樣學(xué)樣地躺下打滾。
兩個山大王此刻毫無威嚴(yán),倒像是兩只在貓薄荷里沉醉的大貓咪,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倆大家伙,還挺會找樂子!”
“麥苗軟和,蹭癢癢舒服唄!”
陳凌忙里偷閑看了一眼,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只要它們不嚇唬牲口,愛玩就玩吧。
就在這時,阿福似乎又在田埂埂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它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著一個土洞,鼻子使勁嗅著。
很快,它從洞里扒拉出一條驚慌失措的、細(xì)長的四腳蛇!
那四腳蛇嚇得僵直裝死,阿福用巨大的爪子尖好奇地?fù)芘?,看著它扭動,玩心大起?
阿壽也湊過來,低頭研究這個新“玩具”。
不過它們似乎知道這東西不能吃,只是玩鬧,并沒有傷害它。
玩了一會兒,四腳蛇趁其不備,嗖地鉆回洞里不見了。
阿福阿壽也不在意,又開始在麥田里搜尋新的樂趣,比如追逐一兩只低飛的蝴蝶,或者試圖按住蹦跳的青蛙。
它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引得孩子們陣陣驚呼和歡笑,也給這忙碌的打疫苗現(xiàn)場增添了許多輕松和樂趣。
打針工作進(jìn)行得異常順利。
或許是有老虎“鎮(zhèn)場”,也或許是陳凌手法確實(shí)高超溫柔。
牲口們都比往年配合許多。
就在快晌午,疫苗打了一小半的時候,天際忽然傳來幾聲清越悠長的鶴唳!
“唳――唳――”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
只見蔚藍(lán)的天空中,幾個優(yōu)雅修長的白色身影,正排成不太整齊的“人”字形,由遠(yuǎn)及近。
向著村西山中湖的方向飛去。
它們脖頸修長,雙腿筆直,翅膀扇動間姿態(tài)優(yōu)美非凡,在陽光下如同仙靈。
“是丹頂鶴!去年的丹頂鶴又飛回來了!”眼尖的王真真第一個跳起來喊道。
“哎呀!真是!它們沒忘了咱們這兒!”
“快看!它們往山里湖那邊飛去了!是去找去年那個窩了吧?”
鄉(xiāng)親們頓時興奮起來,指指點(diǎn)點(diǎn),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自豪。
丹頂鶴去而復(fù)返,這在村民們看來是祥瑞,是這片水土好的證明!
正在麥田里打滾的阿福阿壽也昂起頭,好奇地注視著天空掠過的白影,喉嚨里發(fā)出意味不明的低沉哼聲。
這時,一直在場邊安靜作畫的鐘教授放下了畫筆,臉上帶著陶醉和滿足的笑容。
他的畫板上,不僅生動捕捉了陳凌專注打疫苗的神情、鄉(xiāng)親們排隊(duì)的熱鬧場景、娃娃們嬉戲的天真爛漫、老虎在麥田打滾的憨態(tài)。
更在遠(yuǎn)景的天空上,添上了那幾只姿態(tài)優(yōu)美的丹頂鶴。
“好!真好!祥瑞歸來,猛虎鎮(zhèn)宅,人畜安康,百業(yè)興旺!這才是真正的田園牧歌,人間仙境??!”
鐘教授撫掌輕嘆,對這幅即興之作滿意至極。
陳凌也望著丹頂鶴消失的山林方向,心里卻是清楚,這些丹頂鶴其實(shí)一直沒走。
這些大鳥比一般人想象的要抗凍。
抗凍指數(shù)能跟在西伯利亞生存的大雁相比。
過了晌午沒多久,打麥場上的忙碌漸漸接近尾聲。
最后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被陳凌利落地打完針,放下地,立刻鉆回母羊肚子底下。
陳凌直起腰,輕輕捶了捶后背,長舒一口氣。
“完活兒!各家都把牲口牽好嘍,剛打完針,回去讓它們歇歇,那些雞剛打完疫苗,不要驚著,不然容易不下單!”他揚(yáng)聲招呼道。
“好嘞!富貴今天辛苦了!”
“富貴叔,忙活大半年,馬上又要出遠(yuǎn)門,晚上來俺家喝酒吧,俺買了大豬頭!”
鄉(xiāng)親們紛紛道謝,牽著自家變得格外溫順的牲口,說說笑笑地散去。
場上很快空曠下來,只剩下一些凌亂的蹄印和草屑。
王立獻(xiàn)、王聚勝幾人幫著把桌椅搬回旁邊庫房。
王素素走過來,遞給陳凌一條濕毛巾:“擦擦吧,一頭的汗。累壞了吧?”
“還行,活動活動筋骨,舒坦。”陳凌接過毛巾擦了把臉,冰涼井水激得他精神一振。
睿睿跑過來,抱住他的腿。
“爸爸!給我玩那個!”
他說的是疫苗針。
王真真也早就盯上疫苗針了。
“姐夫你把針頭掰了再給他,然后給我兩個,我也要玩!”
“這是給牲口打的,不衛(wèi)生,回家拿新的吧?!?
“好吧,那就玩新的?!?
“回去我給阿福阿壽也打針,嘿嘿?!?
阿福阿壽這時踱步過來,巨大的身軀投下陰影。
它們似乎知道主人忙完了,用大腦袋蹭蹭陳凌,喉嚨里發(fā)出表示關(guān)心的“嗚?!甭暋?
然后大腦袋瞥向王真真。
“好了好了,知道你們乖,不給你們打針?!?
陳凌笑著拍拍它們,“走,回家!犒勞犒勞你們,今天給你們加餐!”(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