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一席煙青色的長袍,身材頎長,挺拔清瘦,跟初見時一般溫潤儒雅,顯然是為了見她,精心打扮過的。
裴云澈看著她,眼中露出無盡的溫柔,步伐都忍不住加快。
曾經(jīng)克制、面熱心冷,在面對她時早就拋之腦后。
“咳咳咳……”云清婳咳了咳,肺腑扯著疼。
“蠻蠻!”裴云澈驚呼。
“啊——”
“血……”
“皇后娘娘……”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都在驚呼。
“傳太醫(yī),傳太醫(yī)啊……”
眾宮人東奔西跑,亂成一團。
云清婳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流鼻血了,因為感官漸漸失靈,所以她才沒發(fā)覺。
她嘴里不斷有血涌出。
在下巴匯聚成一大股,淌在鳳袍上……
明黃色鳳袍的前襟上暈開了一大片血漬,就好像胸口中了一箭。
“咳咳咳……”云清婳止不住的咳,嘴里的鐵銹味無比濃郁,吐血的瞬間,她才會好受一點。
她甚至想要多吐些血出來。
鮮紅的血噴涌而出……
咳出來的液體,漸漸變成殷紅色、紫色……
她眼前一黑,驟然倒下。
“蠻蠻!”裴云澈終于跑上前,不管不顧地跪在地上抱著她,“怎么了?”
他觸目驚心,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多么希望這只是噩夢!
“她說我害你們兄弟不和,手足相殘,唯有我死,才能兩全……”她氣若游絲。
已經(jīng)不再咳嗽,而是吐血。
血染紅了裴云澈的衣袍。
裴云澈的眼睛被淚水模糊。
他眼中恨意滔天,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響。
他剜了眼翊坤宮的方向,抱起云清婳就往太醫(yī)院跑,“蠻蠻,你斷不會出事!別睡,千萬別睡!”
“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你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想看你們自相殘殺,我愿意去死?!彼刈∽詈蟮纳裰?。
“胡說!跟你無關(guān)!你千萬別睡!”
云清婳的身子感受著顛簸,頭更暈了,就在意識消散前,她看見宮道上裴墨染向她跑來。
飛霜在后面邊跑邊哭,崩潰得像是個孩子……
“蠻蠻!”裴墨染紅著眼痛呼一聲。
云清婳擠出一滴淚,終于闔上了眼睛。
戲,成了。
裴墨染看著清瘦的裴云澈就來氣,這個文弱的病秧子!
廢物!
若是裴云澈抱蠻蠻去太醫(yī)院,定會耽誤病情……
他一把將云清婳從裴云澈懷中搶過,大步奔向太醫(yī)院。
……
好在半路上趙太醫(yī)就趕來了,醫(yī)治的時間非常及時。
趙太醫(yī)給云清婳服用了護心丸、解毒丸,護住心脈,減輕毒性。
裴墨染就近將云清婳抱去了臨近的宮殿。
云清婳躺在榻上,久久不見醒,她胸口上的血漬看起來觸目驚心。
刺痛了兩個男人的雙眼。
裴墨染、裴云澈在一旁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恨不得幫云清婳受罪。
“究竟是怎么回事?”裴墨染暴怒,他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飛霜哭得不能自已,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話都說不利索,“奴婢也不知道,昨日太后便召見主子去品茗,今早主子去翊坤宮前就怪怪的,還不讓奴婢跟進去。
奴婢感覺不對,就斗膽求見您了。誰知,誰知一趕過來,就看見主子滿身是血……”
“都怪奴婢,是奴婢太傻了,沒察覺主子的不對勁,奴婢應(yīng)該勸住主子,不讓主子進去的……都怪奴婢……”
裴墨染心如火煎,他似乎感受到了云清婳的生命正在消逝。
她這么羸弱,這么嬌小,卻吐出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