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清冽的嗓音擲地有聲。
這句話還是如從前一般慵懶隨意。
似乎,一瞬間回到那七年。
她最大的底氣便是他這句話。
無論身處何地,無論被逼著做什么,只要她送信,他無論身在何處都會趕來接她。
坐上他的馬車,她便可以卸去所有強(qiáng)撐的偽裝。
踢掉繡鞋,扯去頭上桎梏她的步搖、金簪。
懶洋洋地趴在鋪了厚褥子的馬車上。
顧宴寒對她總有毫無底線的包容,用發(fā)帶為她束起散亂的長發(fā)。
“去哪?”
無論是去山上看日落,湖邊看星星,亦或是為看一眼千里之外綻放的紅梅。
只要她想去的地方,她想要的東西,多看一眼便能到她眼前……
思緒被吹入車簾的風(fēng)打散。
她往角落又挪了挪。
“城南……”
顧宴寒眸色冷下來,帶著嘲諷。
“裴家?”
她清晰地感受到這份突如其來的厲色。
心底莫名涌起屈辱。
她的事,與他還有什么關(guān)系?
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輕描淡寫地?fù)羲樗?
她沒有抬頭。
“王爺多年未回,還不知道,臣女如今住在定西侯府?!?
語氣恭敬,距離更是遠(yuǎn)隔千里。
顧宴寒周身冷意更甚。
“還想嫁給裴昭?”
宋云棠心底一瞬間被堵得更厲害了。
她皺起眉。
胸口似是點著了一把火。
燒得她幾乎窒息。
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與裴世子有婚約在身,成婚名正順?!?
顧宴寒注視著她,片刻后淡漠地挪開視線。
“長風(fēng),去王府。”
馬車朝著另一個方向轉(zhuǎn)頭,宋云棠臉色一僵。
“我不去!”
眼前的男人沒有說話,可眉宇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
馬車加速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宋云棠怒火上涌,一雙眸子泛紅,伸手按住了車廂內(nèi)壁,轉(zhuǎn)身就扯開車簾往外探身。
“我說了我不去!”
駕車的長風(fēng)嚇了一跳,急忙一個急停。
馬車重重顛簸后猛地停下,宋云棠摔倒在馬車厚厚的褥子上。
“放我下車!”
宋云棠撐著身體要爬起來,然而手腕一緊。
被男人的手掌牢牢桎梏住,她全身都緊繃起來。
掙扎著收回手,可手腕處的手掌卻像是鐵鉗一般。
屈辱中夾雜著委屈。
她再也忍不住。
雙眸似是被燙到,酸澀灼熱的滋味順著濕意滾落。
視線一點點模糊。
喉間也似是被燒灼得生疼。
所有的冷靜自持都在瞬間瓦解。
“顧宴寒!你憑什么還要管我!”
“你說??!憑什么!”
“你早就沒資格管我了!”
歇斯底里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一瞬間溫度降到極致。
男人冷冽的聲音如獵獵寒風(fēng)。
“我沒資格?那裴昭呢?他才有資格管你?”
宋云棠扭過頭,不再看他。
“是!他名正順!”
壓迫感襲來。
她咬緊牙,猛地甩開他的手,可手指碰到膝蓋,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指上的紗布溢出血跡。
腰間被箍住。
頭頂傳來男人不容置疑的嗓音。
“別動。”
腰間被桎梏住,宋云棠死死掙扎,卻被牢牢按住。
她胸口不住起伏。
“放開我!”